为什么说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㈠ 人为什么靠得近了就会互相伤害。
比较长,要有耐心看!
第六章 暴力与愤怒
我们要了解的是暴力这个实际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种概念罢了,因为它确实存在于人性中。我既然身为人类,就必须彻底坦诚,不怕面对自己的弱点,必须对自己开诚布公,准备追究到底,绝不中途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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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快感、悲伤、思想及暴力,全都是密切相关的,我们似乎常以嫌恶某人、仇视某个种族的暴戾心态为快。当这些暴戾心态完全消失以后所生出的喜悦,和充满着冲突、仇恨及恐惧的暴力快感是非常不同的。
我们能不能深入暴力的根源,然后从中解脱出来?否则,我们将永远活在彼此的斗争之中。如果这是你要的生活方式(大部分人似乎都甘心如此),你就继续下去吧!如果你说:“嗯!抱歉得很,我觉得暴力是永远中止不了的。”那我们之间也就无法沟通下去了,因为你已经封闭了自己。如果你说:“也许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么,我们才能继续下去。
让我们一起来思考一下,究竟我们可不可能根除内心的各种形态的暴力,同时还能继续生存于这个凶残的世界中。我认为是可能的,我不愿意内心存在一丝仇恨、嫉妒、焦虑或恐惧,我要生活在完全的平静中。这并不表示我在等死,我想活在这个丰富、美好而又圆满的地球上,一边欣赏花草树木、江河平畴、男女老少,同时又能平安地和自己及世界共处。那么,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们学会如何正视暴力问题,不只是面对社会上的战争、暴动、阶级斗争、国际的对立,同时还要面对我们内心的暴力,如此就有可能超越它。
这个问题十分复杂。世世代代以来,人类都是相当凶残暴戾的,各式各样的宗教都在设法降服它,却都失败了。因此,如果我们想要深入这个问题,必须怀着极为严肃的心情,因为它将引导我们进入一个相当不同的领域。如果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玩玩脑力激荡的游戏,那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也许你会觉得,世界上其他的人都不在意此事,也不准备付诸任何行动,如果只是自己严肃地反省这个问题,于事又有何补?然而我并不在乎他们尊重与否,只要我在乎就已经足够了。例如,我无意为我兄弟的行径负责,但既然生成为人,如果真心关切暴力的问题,我首先就应该使自己不再暴戾,但是我无法要求你或任何其他人停止暴力,除非你真的愿意如此,否则一切都是废话。因此,你若真想要认识暴力的问题,不妨继续我们的心灵探索。
究竟这暴力的问题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你想解决的是外在世界的暴力,还是内心的暴力?如果你已经去除了内心的暴力,随即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会产生:我要如何生存在这个充满暴戾、贪婪、嫉妒与凶残的世界里?我会被它毁灭吗?这是一连串被提出的问题。如果你提出这个问题,我会认为你其实活得并不平静。如果你真的活得很平静,就不会再有类似这样的问题了。也许你会因为拒绝从军而受监禁,也许因为拒绝打仗而被枪毙,然而求仁得仁,被枪毙这件事对你而言,也就不成问题了。认清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要了解的是暴力这个实际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个概念罢了,因为它确实存在于人性中。我既然身为人类,就必须彻底坦诚,不怕面对自己的弱点,必须对自己开诚布公(大可不必向别人袒露一切,因为别人可能对你的问题毫无兴趣),准备追究到底,绝不中途停止。
此刻,我必须很清楚地承认,我确实是一个暴戾的人,我在所有的愤怒、性欲、仇恨、不和、嫉妒中看出自己的暴戾,然后我要对自己说:“我想了解这个问题的全貌,而不是战争所表现的局部,这个深藏于人心之内的侵略性,同时也存在于动物身上,而我就是动物的一分子。”
不是杀人才算暴力,刻薄的言辞、排斥他人的姿态,或因为恐惧而不得不低声下气,这些都属于暴力。暴力不只是借上帝、国家或社会之名而展开的有计划的屠杀,它是个相当细微而深藏的东西,我们现在就要探索它的根源。
如果你自称为印度人或基督徒、欧洲人或任何其他名称,你就是在展现一种暴力。你知不知道原因何在?因为你正在将自己从其他人类中分裂出来,如果你因为信仰、国籍、传统而将自己与他人分开,就以经在滋长暴力了。凡是愿意了解暴力根源的人,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彻底了解人类。
目前,研究暴力的人形成两种不同的派别,一派说:“暴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另一派则说:“暴力是从人类文化及社会遗产中继承而来的。”我们没有兴趣附和任何一派,学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认清我们的确是暴力的这项事实,而不是追究它如何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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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最通常的表达就是愤怒。如果我的妻子或姊妹受到侵犯,我便认为我有十足的理由愤怒。如果我的国家、生活方式或我的意见受到侵犯,我也有十足的理由愤怒,即使我的小小习惯或小小意见受到侵犯,我也会愤怒。如果你拐跑了我的妻子,令我妒火丛生,这嫉妒通常是被视为合理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财产。一般的道德判断都会包容以上这些愤怒,连为了国家而杀人也是正当的。因此,当我们讨论愤怒时,我们是按照自己的性格或周围的影响而检定这个愤怒正当或不正当,还是我们真的在观察愤怒本身?到底有没有正当的愤怒这一回事?影响的本身通常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当我们受到对自己不利的影响时,才称它为“坏影响”
当你护卫你的家庭、国家、信仰、观念、教条、或任何需求时,那种护卫的心理就暗藏了愤怒。那么你能正视愤怒而不加上任何辩解吗?你能够不说“我必须守护我的财产”,或“我有愤怒的权利”,或“我生气了,我真是愚蠢”这类的话?你能不能只是看着那个愤怒,就好想它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你能不能客观而整体的观察它,既不辩解,也不谴责?你能吗?
如果我把你当成我的仇敌,或者我认定你是个大好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看到真正的你吗?只有当我对你真心关怀而毫无成见时,我才能看到你的真相。然而,我能以同样的方式来观察愤怒吗?也就是说,我能不能对自己开诚布公而且毫不抗拒,没有任何反应地正视这个现象?
我们很难面对愤怒而不带有任何强烈的情绪,因为它就是我的一部分,然而这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此刻,我这个暴戾的人,不论是黑、是黄、是白或紫我们所关切的应不是究竟我的愤怒是继承而来的,还是社会造成的,而是究竟我可不可能从其中解脱出来?对我而言,没有比从暴力中解脱出来更重要的事了,它远比性欲、食物、地位重要得多,因为这个东西不断在里面腐蚀我,它不只毁灭我,也毁灭这个世界。我觉得我有责任去了解它、超越它。这不是空话,我应该告诉自己:“只有在超越愤怒、暴力之后,我才能做出一些事情来。”这份强烈想要了解自己内在暴力的意愿,就能激发找到真相的活力和热情。
但是要想超越暴力,既不能压抑它,也不该拒绝它,我不能说:“它既是我的一部分,只有认了。”或说:“我不要它。”我必须正视它、研究它、跟它亲近。如果我一味谴责或为其辩护,那么如何能真正亲近他?可是我们时常会忍不住谴责辩护,因此,我要强调的就是,暂且停止一切谴责与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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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想,如果你要制止暴力或一场战争,你需要投注多少精力于其中?你的子女被杀,你的儿子被军队征召,受尽恫吓,然后被屠杀,这对你难道不严重吗?你难道不在乎吗?如果连这件事都引不起你的兴趣,老天,什么才能?紧守钱财?饮酒作乐?服用迷幻药?你难道还没有认清你内心的暴力正在毁灭你的孩子?还是你仍然将它视为一个抽象的问题而已?
如果你真有兴趣,就请你全心全意来探索这个问题,别靠在椅背上说:“好吧!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我一再强调,怀着谴责或辩护的成见,永远也看不见愤怒及暴力的真相。如果暴力对你而言,还不到火烧眉睫的程度,你是不会放下谴责或辩护这种二分法的。因此,你必须学习如何中观愤怒,如何中观你的丈夫、妻子及孩子;你也必须学习如何聆听政客的说辞;你必须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客观中立,一味谴责或辩护的原因何在。你必须认出你的谴责和辩护,原来就是构成社会的要素;你还应该认清所谓的德国人、印度人、黑人、美国人或任何这类的观念,这些都构成了你的种种限制,逐渐钝化你的心智。想要学习和发现真相,就必须先培养深入觉察的能力,粗钝的工具是无法胜任的。我们目前所做的事,就是在磨砺你的工具,那个早就各种谴责及辩解所钝化的心智。你的心应该细如针尖,坚如利钻,如此才能深入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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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坐在那里随口一问“我要怎样才能得到这种心智”,是根本无济于事的。你必须想要它,就像想要下一顿饭那样刻不容缓的程度。要想得到它就必须先看清楚,使你的心智钝化的,就是你四周筑起的刀枪不如的围墙,而它就是辩护和谴责的一部分。心智一旦能摆脱它,就能观察、学习和透视,也许就能进入彻底觉察整个问题的境界。
让我们回到主题:我们到底能不能根除内心的暴力?我并不是在说“你怎么还没有改变自己,为什么”,因为这也算是暴力的一种形式。说服你去做任何事,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这是你的生命,不是我的生命,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事。我的问题是:一个身处社会的人,是否可能清除内心的暴力?如果可能的话,我相信这个清除的过程就能将世界导向迥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接受暴力为必然的生活方式,我们从两次世界大战所学的教训,就是在人与人之间,在你和我之间,堆砌起更多的围墙藩篱。那么,有心根除暴力的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不认为通过我们或专家的分析就能有任何成效。我们也许会稍微修正些自我的毛病,生活得比较平静,多一点温情,不过这仍不足以使你透视一切。我们必须懂得如何去分析,分析的过程会使我们的心智变得极为敏锐,这份敏锐、专注与认真,将有助于我们透视真相。人尚无一目了然的能力,要想看清真相,必须先认清细节,然后才能跃进。
有些人想用“非暴力”的概念及理想来消除我们内在的暴力,以为只要怀着与暴力相对的非暴力理念,便能除去我们内心根深蒂固的问题,那是行不通的。人间已有数不清的理想和原则,充斥于圣书和经典之中,我们却仍然暴戾如故。因此,为什么不忘掉那些说辞,直接与暴力对质呢?
你必须付出全部的精力和专注力,才可能认出内在的实情,一旦你编造出一个理想的世界,就消散了那股精力及专注力。因此,你能完全摒弃理想吗?凡是真正渴望找出什么是真理、什么是爱的人,就不会把持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他会愿意活在现实真相中。
你必须停止谴责,才能觉察出你愤怒的真相,因为你一旦怀着相反的理想,立刻就会苛责自己,于是你就看不到愤怒的真相了。如果你声称自己讨厌某人或憎恨某人,这虽然不是好话,却是实话。但如果你正视它、深入它,它就会消失。不过如果你说“我不该恨别人,我应该有爱心”,你就无可避免地落入双重标准的虚伪世界中。想要时时刻刻活得圆满自在,就应该活在事实真相中,不加谴责或辩护,然后你才能彻底认清问题所在,然后问题才能得以解决。只要能够看得明白透彻,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是你真能清楚看见暴力的真相吗?不只是外在的,同时也看得到内心的暴力。如果你能,那表示你已经完全从暴力中解脱,因为你不再通过任何观念设法去除它了。可见仅仅在口头上赞同或不赞同,是无济于事的,要做到这点,需要极深的关照。
到目前为止,你已经读了一连串的陈述,但是你真的懂了吗?你那受到局限的心智、你的生活方式、社会的整个结构,都想阻止你面对真相,使你无法立刻解脱。于是你说:“让我想想看,究竟可不可能从暴力中解脱,我会试着去做的。”“我会试着去做”可以算是最糟糕的一种反应了,因为根本没有试一试或尽力而为这件事,只有做与不做的选择而已。就如同你的房子已经着火了,你还在拖延时间。而且这把火是由你的内心以及世上的暴力所引发的,你却说:“让我想想看,哪一种观念或说法最适合灭火。”当房子着起火时,你还会在意那提水相救之人的发色吗?
第七章 人际关系冲突的真相
总想和某人或与理想中的自己一样,是形成矛盾、困惑与冲突的原因之一。一个困惑的心,不论做任何事、在任何一种层次上,都是一团混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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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所讨论的停止暴力的问题,并不一定会使你达到平安的心境,也未必能使你与外在人事建立起和平的关系。
人际关系时常是建立在塑造的假象与防卫机制上。我们每个人都在为他人塑造形象,然后在这个形象上,而不是在真人身上建立所有的人际关系,妻子对自己的丈夫有某种特定的印象,也许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个印象却相当实在;同样的,丈夫也会对妻子形成某种印象。一个人对自己的国家或对自己都有某些印象,我们还不断东涂西抹地维护心中的印象,同时把关系建立于其上。其实人们一开始塑造形象,人与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就结束了。
建立在这类形象上的人际关系是绝对不会带来和平的,因为形象是虚构的,而人根本无法生活在抽象的理念之中。可是我们偏偏乐此不疲,不断为自己或他人制造出一堆概念、理论、象征及形象,然后生活在这种根本不存在的假象当中。我们与财产、理念以及人类的各种关系,都是建立在这塑造的形象上。冲突也因此迭起。
那么,怎样才可能在我们的内心以及和他人的关系上享有真正的平静?毕竟,生活就是各种关系的互动,否则生活就不成立了。如果把生活建立在一堆抽象的理念或是推理的假设之上,这种抽离的生活必然使得人际关系如同战场一般。因此,人类究竟可不可能活得心安理得,且没有任何形式的勉强、模仿、压抑或升华?他能不能在内心展现真正的平静,而不只是一套抽象的理想?也就是说,在家庭或办公室的日常生活里,而不是在神秘的想象世界中,你都能够随时随地享有内心的平静。
我认为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应该格外谨慎,因为在我们的意识里,可以说没有一处是不矛盾的,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不论是密友、邻居或社会上的人,都是冲突迭起。这种冲突就是一种矛盾、分裂和对立的状态。只要稍微观察一下我们自己以及与社会的关系,我们就会发现,生命的每一个层面都充满着冲突,它们使我们变得极为肤浅,同时也毁了生活的秩序与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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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既然已经接受竞争、嫉妒、贪婪、需求以及侵略性为最自然的生活方式,必然也会视冲突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旦接受这种生活方式,自然也会接受社会的结构,而活在“面子及地位”的模式中。这就是我们大部分人所陷入的生活方式,因为我们都极度需要别人的尊重。如果为我们好好检视自己日常的念头、思想、感受及行为,我们就会发现,只要我们顺从社会的模式,生活必然变成战场。如果我们不接受它(真正具有宗教情怀的人,没有一个能接受这样的社会),我们才能彻底从社会的心理结构中解脱出来。
我们大多数人都必须靠社会致富,它在我们心中以及我们在自己的心中大量制造的,不外是贪婪、嫉妒、愤怒、憎恨、焦虑,我们在这方面是极其富裕的。当今世界各种教都在宣扬简朴的美德,出家人披上僧袍、改名换姓、剃掉头发、深局斗室,发誓奉行清贫及简朴的生活,在东方更是严格,一块腰布、一件袍子以及一日一餐。我们都很佩服这种简朴的生活。但是披上清贫外衣的人,在心理上仍然充满了世俗的产物,因为他们仍然渴望地位及名望。他们隶属这个修会或那个修会,这个宗派或那个宗派,他们仍然活在某种文化或传统的区分中,根本够不上神贫。真正的神贫乃是要彻底从社会的只见中解脱出来,纵是你多穿几件衣服、多吃几餐饭,老天啊!谁会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不幸得很,大多数的人都热衷这种自我展示的生活。
当人心真的从社会的心理结构中解脱出来时,清贫才能变成一件美好的事。一个人应该先致力于内在的简朴,不再寻求,不再要求,也不再渴望,也就是一无所求了。拥有这种内心的简朴才能看见生命的真相,因为所有的冲突都已经烟消云散。这种生活能受到祝福,它是在教堂或寺庙中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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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如何才能从社会的心理结构中解脱出来?这才是根除冲突的治本之道。如果想稍微减轻一些冲突,也许并非难事,但是我们所问的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得到内在的和外在的安宁?这并不意味我们必须活得单调停滞,相反,我们应该变得更有动力、更活泼才对。
要想认清和解决任何一个问题,我们都需要极大的热情及毅力,不只是身体或智识的能量,而是一种不依赖任何动机。心理的刺激或药物的能量。如果我们依赖任何刺激品,心智都会因而麻木和钝化。也许有些迷幻药能帮助我们暂时看清楚一些事情,但是很快我们就会回复原状,于是就更加依赖药物而不可自拔。因此,任何外在的刺激,不论是来自教会、酒精、迷幻药或是书籍言论,都会使人产生依赖心,阻碍我们看清真相,也剥夺了我们的生命力。
不幸的是,我们在心理上多多少少都有所依赖。我们为什么会依赖?
我们为什么想要依赖外物?我们既然共同踏上了这个心灵之旅,就不要期望我来告诉你依赖的原因。如果我们能共同探索,我们双方都能弄清楚真相,那成果就是你自己的,正因为它是你的,所以必然会给你无限活力。
我发现自己正依赖在依赖某些东西,譬如说听众,是他们鼓舞了我。我常从听众或一大群人身上获得能量,因此,我变得依赖那群听众,不论他们赞同或反对我的意见。他们愈反对就愈给我生命力;如果他们一味附和。反而空虚肤浅。于是我发现我需要听众,公开演说是非常刺激的事。那么,回到老问题上,为什么我会依赖?只因为我内在肤浅而空虚,还是没有在内心里找到那圆满、丰富、变化无穷而又活生生的源头,因此,我向外寻求,形成依赖,这是我为自己找出的原因。
原因找到以后,就能使我从依赖中解脱吗?找到原因只是知性上的理解,显然它无法使我解脱。知性上接受某种观念,或情绪上默认某种意识形态,是无法从那富于刺激力的东西中解脱出来的,只有识破刺激与依赖二者之间的关系而且真实体验到这种依赖只会使心智变得愚蠢而迟钝,心智才能从依赖中解脱。才能看到整个真相,才有自由可言。
因此,我们必须探究“整个真相”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从某一种观念,或某种使我念念不忘的经验,或是某种我所积累的知识,也就是我的背景或所谓的“我”这些角度来看生命,我是无法看到它的全貌的。纵使我已经从智性、言语和分析中发掘了依赖的原因,思想所调查出来的结果仍然是局部性的破碎资料而已,因此,只有当思想不插手干预时,我才可能看到它的全貌。
于是,我终于看到了我依赖的真相,我不加好恶的正视它,既不想去除它,也无意从中解脱,只是观察而已。唯有这种观察才能看到真相,当心智看到全貌时,自由就来到了。我同时也发现,这种支离破碎的思想过程,耗费了我大量的生命力。我已经找到消耗的来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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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认为假如你能模仿他人,接受权威的指导,信赖神职人员、仪式、信条或某种意识形态,就不至于耗费精力了。事实不然,追随或接受一种意识形态,不论它是好是坏,是凡是俗,本身都是一种片面的活动,因此必定导致冲突。只要在“应该是怎样的”和“实际是怎样的”之间做分割,冲突便在所难免。不论是哪种冲突,都会使人的生命力耗损。
如果你自问“如何才能从冲突中解脱出来”,你实际又制造了另一个问题,同时加深了已有的矛盾。但如果你只是把它当作具体的东西一般清楚而直接的看着它,你就会了悟生命的真相里原来根本没有矛盾与冲突。
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永远喜欢拿“真正的我”和“应该的我”互相比较,这个“应该”是我自己投射出来的标准。一有比较之心,就有了矛盾,不只是与某人某事相比,还要与昨日的自己比较高下,形成过去与当下之间的矛盾。只有停止比较,才能使自性呈现,能够活在自性中,才能有真正的平安。不论你内心深藏的是悲伤、丑陋、残忍、恐惧、焦虑、孤独……只要你能彻底关照它,毫不分心,与它安然共处,矛盾与冲突就会停止。
然而,我们却永远喜欢拿自己与那些比较富有、比较聪明、比较博学、比较热情、比较有名的此君彼君相比。“更多”、“更好”这些字眼在我们的生活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这种不断与某人或某事较量的习惯,实在是冲突的主要原因。
那么,为什么会比较?为什么老是拿自己和别人相比?这其实是我们从小学来的本领。每个学校里都是张三李四比来比去,张三为了媲美李四,不惜毁灭自己的本质。如果你根本不和别人比较,如果你完全没有理想、没有反对物、没有二元对立的因素,也不再拼命改变自己的本来面目,你的心会怎么样?你的心会停止制造矛盾分裂,你会变成高智慧、高敏感度的人,你会有无限的热情。热情就是生命力,缺少了它,任何事都做不成。
如果你不再和别人比较,你就会接纳自己。一经过比较,你就开始希望自己更加进步、成长,变得更聪明、更漂亮。但是你能做到吗?你本来的自我才是事实,一经比较,你就把这个整体肢解了,于是造成了能量的耗损。能够看到自己的本来面目而不与别人相比,就能产生巨大的能量去观察一切。如果你能够观察自己而不带比较,你就已经超越了比较,这并不意味你的心因为自满而停滞不进。因此,认出自心是如何在耗费能量,就是了解整体真相不可或缺的要素。
我并不想去发现我和谁有冲突,我也不想知道我和周遭的环境之间有什么冲突,而只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冲突的产生。我一提出这个问题,关键之外就立刻出现了。也许你已经看出来,那就是我们的欲望,它和周遭的冲突以及解决的方法,可以说一点也没有。如果我们不能确切地了解欲望的本质,冲突是很难避免的。
欲望本身就是一种矛盾,我们时常想要的,总是与事实相反的东西。这并不意味我们必须毁掉欲望,或者压抑、控制、升华它,我们只需要单纯地正视欲望的本质,而不是它的对象。我们必须先认识欲望的本质,才能认清冲突与矛盾。我们的内心就是因为这些追逐快感和逃避痛苦的欲望,才不断陷入矛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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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认清欲望就是一切矛盾的根源,那种想要它又不想要它的二元对立的心态。当我们在做一件开心的事时,丝毫不会觉得费力,不是吗?可是跟着快感而来的却是痛苦,于是我们只好逃避痛苦,能量就不可避免地损耗了。为什么我们会有这种二元对立的心态?虽然自然界永远处在二元对立的状态,男人、女人;光明、黑暗;白天、夜晚;然而我们的心为何也会二元对立呢?请你们和我一起来思考这个问题,别等着我的答案,你必须练习用心追究下去。
我的话只是一面镜子,供你观察自己所用。为什么我们会有这种二元对立的心态?是不是因为我们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被训练如何分别“本来面目”和“应该面目”?我们早已在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不道德的框框中受到了制约。我们一向认为,只要思考暴力的反面,思考嫉妒、凶恶的反面,就会有助于驱除那个东西本身,却不知这种心态助长了内心的对立。我们是用与真相对立的东西作为标准,来驱除本有的东西?还是把它当作一种逃避事实的途径?
如果你对一件事不知所措,你是否会借用与它相对的东西来逃避或克制它?还是你已经接受了数千年的洗脑,认为自己必须有一个与事实正好相反的理想标准,才能够应付当前的现实?你认为只要有了理想,就能去除当前的困境,但事实上却从来没有成功过。你也许一辈子宣扬“非暴力”的理念,却随时为暴力播种而不自觉。
尽管你早已有应该成为怎样的人以及应该如何待人处事的概念,事实上,你却活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此,我们不难看出,那些原则、信仰、理想必然将你带入一种虚而不实的生活。就是这个理想制造了与事实相反的情境,如果你知道如何与真实的自我相处,相对的理想就不需要了。
总想与某人或理想中的自己一样,是形成矛盾、困惑与冲突的主因之一。一个困惑的心,不论做任何事、在任何一种层次上,都是一团混乱的。产生于困惑的行为时常导致更大的困惑。如果我们深深了解了这个事实,看到它就好像看到切身的危机那么清楚,那么,我会怎么样?我就不会在困惑下的心境下做任何反应了。于是这种不反应,便成了最完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