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畫兒的顏色為什麼是暗的
㈠ 為什麼宋代繪畫作品中有窮款、隱款現象
宋代繪畫中的窮款、隱款現象十分普遍,山水、人物、花鳥各畫科都存在這一現象,而且宋代畫家基本上沒有加蓋印章的習慣。如北宋范寬《溪山行旅圖》置款識「范寬」於畫面右下角繁密樹葉之下;郭熙《早春圖》題「早春,壬子郭熙筆」於左面叢樹之邊;李成《讀碑窠石圖》藏「李成畫樹石,王曉補人物」於畫中殘碑之側面;李唐《萬壑松風圖》隱款「皇宋宣和甲辰春,河陽李唐筆」於遠處山峰之中;《採薇圖》藏款「河陽李唐畫伯夷,叔齊」於石壁之上;崔白《雙喜圖》隱款「嘉祐辛丑年崔白筆」於樹桿之中;此外,還有南宋梁楷《六祖截竹圖》、林椿《梅竹寒禽圖》、馬麟《勾勒蘭圖》、馬遠《觀瀑圖》、夏珪《十二景山水》等等,數不勝數。 有學者認為這是宋代畫家書法不好因此避而不題的結果,如錢杜在《松壺畫憶》中雲:「畫之款識,唐人只小字藏樹根、石碑。大約書不工者,多落紙背。至宋始有年月記之,然擾是細楷一線,無書兩行者。」雖然錢杜說的是唐人,但基本已經涵蓋了宋代繪畫,因為宋代繪畫中題字藏於樹根、石碑上的現象更為普遍。沈顥在《畫麈·落款》中亦雲:「元以前多不用款,款或隱之石隙,恐書不精,有傷畫局,後來書繪並工,附麗成觀。」[2]的確,宋代畫家畫面上題款的書法水平確實很低,比起同時代的蘇、黃、米、蔡等大書法家、或是明清畫家的書法有一定的差距。但,這里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即使大書法家蘇軾、米芾等輩的繪畫作品也均無大面積的題款或題畫詩流傳於世,而且歷代著錄裡面也均無或很少言及於此。反而是院體畫家領袖人物宋徽宗趙佶的作品倒是詩畫結合,《芙蓉錦雞圖》、《瑞鶴圖》、《祥龍石圖》、《臘梅山禽圖》、《五色鸚鵡圖》等眾多畫作顯示了題款與畫面相得益彰。還是清代高秉所雲極是,「古人有落款於畫幅背面、樹石間者,蓋緣畫中有不可多著字跡之理也,近世忽之。」 筆者以為,出現宋代繪畫中的無款、窮款、隱款現象的原因中,宋代畫家的書法不佳只是一個表面現象,不能說是一個原因,更不能說是主要原因,而起決定性因素的原因則有以下三個方面: 其一、宋代繪畫所追求的「真」、「格物致知」的審美境界所致。 宋代哲學系統裡面有一個重要的命題——「理」。二程認為,「格猶窮也,物猶理也,若曰窮其理雲爾。窮理然後足以致知,不窮則不能致也。」格物就是為了窮理,所謂「格」即「盡也,須是窮盡事物之理」。「物」即包括一切自然和社會現象乃至行為道德規范。「致知」則指推致自我固有之知,「極其至」達到「全知」、「明其理也」。著名理學家程顥、程頤所謂的「理」,主要是指規律的意思,「理」是宇宙、萬事萬物之根本。後來的大理學家朱熹更是將二程之說予以充實。朱熹《四書集注·大學章句》說:「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蓋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於理有無窮;故其知有不盡也。」「道心天理,故精微,惟精以致之,惟一以守之,如此方能執中。」理學家將宇宙、天地、萬物變化歸之曰「理」,「理」在自然造化中又歸於各自屬性。草木花果之理,表現於老嫩乾枯、陰陽向背、對生互生、葉形筋絡、木本草本等等。飛鳥禽畜之理表現於飛鳥縮足而展頸、躍馬曲足等等……。雖然宋代理學家對「理」的詮釋與推崇,其初衷並不是為繪畫藝術服務,但在宋代這個皇家院體繪畫一統天下的基礎上,繪畫直接接受理學的思想,並形成一種審美思潮即是順其自然之事。美術史家鄭午昌先生在《中國畫學全史》中對宋代繪畫簡而概之曰:「宋人善畫,要以一『理』字為主。是殆受理學之暗爾。」 宋人繪畫常從「理」出發,論畫也是以講理為主,欲從理以求神趣。對「理」的追求在繪畫藝術方面則表現為重視寫實,重視格法,在院體繪畫中尤為集中,通過對物的精確、逼真性的描繪進而表達出天地萬物之間的「理」。此處的「理」即為物理、物性。 正是因為「窮理」、「格物」使得中國繪畫在宋代出現了寫實主義的最高峰。韓琦《安陽集鈔·淵鑒類函》中雲:「觀畫之術,唯逼真而已,得真之全者,絕也,得多者上也,非真即下。」宋代繪畫以高超、純熟的寫實技巧,我物合一的「無我之境」,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繪畫寫實藝術的審美特色。正如著名美術史論家郎紹君先生所雲:「宋代美術在寫實技巧上已臻中國古典寫實主義的頂峰,……就同時代東西方各國古典寫實主義藝術的水平與成就言,它毫無疑義是第一流的,稱它占據同時代人類繪畫藝術的最高位置,也並不過分。」但是,宋代繪畫的寫實,並非完全的自然主義機械的描繪,它融自我、事物於一體,在精確、客觀的描繪事物的基礎上,融入畫家的感受、情思,進而達到物我歸一的形神兼備的至高境界。「這一追求自然真實的過程與西方繪畫『征服自然』的目標不同,它絕非要像鏡子一般轉移和復原自然形象;相反,這一接近自然的過程充滿著對自然的敬畏性觀察、冥想和參悟。」二程曰:「物窮理,非是要盡窮天下之物,但於一事上窮盡,其它可以類推。」 這種對事物的關照方法使得繪畫藝術創作中對物象的觀察方法也隨之發生改變,出現了對花木、鳥蟲、山林進行細致入微的觀察方法。如郭若虛《圖畫見聞志》中雲:「畫翎毛者,必須知識禽形體名件,自嘴喙口臉眼緣,叢林、腦毛,披蓑毛,翅有梢,翅有蛤翅,翅邦上有大節小節,大小窩翎,次及六梢,又有料風、掠草、散尾,壓磹尾,肚毛,腿袴,尾雉,腳有探爪(三節)、食爪(二節)、撩爪(四節)、托爪(一節)、宣黃八甲」。郭熙在《林泉高致》中對自然山水進行了深刻入微的描寫,其雲:「真山之煙嵐,四時不同。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蒼翠而欲滴,秋山明凈而如妝,冬山慘淡而如睡。」「山近看如此,遠數里看如此,遠數十里看又如此,每遠每異,所謂山形步步移也。山正面如此,側面如此,背面又如此,每看每異,所謂山形面面看也。……山春夏看如此,秋冬看如此,所謂四時景不同也。山朝看如此,暮看又如此,陰晴看又如此,所謂朝暮陰晴之變態不同也。如此是一山而兼數十山之意態,可得不究乎?」 這種求真、窮理的藝術追求使宋代不少畫家由觀察事物方法的變化延伸到藝術創作方法的層面,進而發展了繪畫技法中的各種皴法。這種審美思潮和追求直接對宋代山水畫家的繪畫技法影響極大,使他們根據實際地況地貌創造出了不同的皴擦技法。董源開創了適宜表現江南松軟土質的「披麻皴」;李成根據齊魯地域山貌的特點創立了「鬼臉皴」;范寬創立了以直筆短線刻畫關陝高山巨石之風貌的「釘頭、雨點皴」;還有郭熙的卷雲皴法;李唐的斧劈皴法;米芾的落茄法等甚為豐富。不管明清文人畫家賦予這些「皴法」多麼深奧的美學內涵,但在宋代,這些繪畫技法的創造都是為了通過對自然物象真實、客觀的描繪進而達到求真、窮理的境界,是畫家對不同地域風貌、山水土質、花草林木的真實感受的客觀反映。此外宋代畫論、筆記小說中還有很多典故都說明宋代繪畫對「真」、「格物致知」、「物理」、「物性」等概念的推崇與追逐。 郭若虛《圖畫見聞志》中雲:「馬正惠嘗得斗水牛一軸,雲厲歸真畫,甚愛之。一日,展曝於書室雙扉之外,有輸租庄賓適立於砌下,凝玩久之,既而竊哂。公於青瑣間見之,呼問曰:『吾藏畫,農夫安得觀而笑之?有說則可,無說則罪之。』庄賓曰:『某非知畫者,但識真牛。其斗也,尾夾於髀間,雖壯夫旅力,不可少開。此畫牛尾舉起,所以笑其失真。』」蘇軾《書黃筌畫雀》中道:「黃筌畫飛鳥,頸足皆展。或曰:『飛鳥縮頸則足展,縮足則展頸,無兩展者。』驗之信然。乃知觀物不審者,雖畫師且不能,況其大者乎?君子是以務學而好問也。」 沈括《夢溪筆談·論牡丹叢》中謂:「歐陽公嘗得一古畫,牡丹叢其下有一貓,未知其精粗。承相正肅吳公與歐公姻家,一見曰:此正午牡丹也。何以明之?其花披哆而色棗燥,此日中時花也。貓眼黑睛如線,此正午貓眼也。有帶露花,則房斂而色澤。貓眼早暮則睛圓,日漸中狹長,正午則如一線耳。」此亦善求古人筆意也。」 鄧椿《畫記》中語:「畫院界作最工,專以新意相尚。嘗見一軸,甚可愛玩。畫一殿廊,金碧熀耀,朱門半開,一宮女露半身於戶外,以箕貯果皮作棄擲狀。如鴨腳、荔枝、胡桃、榧、栗、榛、芡之屬,一一可辨,各不相因。筆墨精微,有如此者!」 還有很多諸如「孔雀升高、必先舉左」、「日中月季、無毫發差」、「瞳中有物」的典故,此類記載俯拾皆是。 概之,宋代繪畫積極的在追求所謂的「格物致知」、「求真」、「與物傳神」等繪畫境界,即使大言「論畫以形似,見於兒童鄰」文人畫家先鋒人物蘇軾在實際品評繪畫時也很推崇「以燈取影,不差毫末」的效果。所以,畫家們不會在畫面中書寫大量的詩文、題語去破壞那「可望」、「可行」、「可居」、可游」的真實的自然境界,如果要題也只是窮款,只有簡單的紀年和畫家款識,甚至連紀年也沒有,並且題於觀者不易發現的老枝枯桿、長滿雜草的石壁、層層繁密的樹葉等等具有十分隱蔽的地方。 其二、繪畫中題款藝術發展的自律性所限。 中國畫的題款藝術伴隨著文人畫的發展逮至明清才真正達到成熟,才出現了詩、書、畫、印在畫面上達到和諧統一的表現形式。如果要給中國畫的題款藝術劃分時期的話,唐宋時期則僅僅是處於發軔階段,元代則處於發展時期,明清時期達到成熟。元代之前的畫史、畫論幾乎沒有論及如何題款以及題款在畫面中作用的言語,而到了明清就漸漸多起來了,如清代孔衍栻《畫訣》說:「畫上題款,各有定位,非可冒昧,蓋補畫之空處也。如左有高山,右邊宜虛,款即在右。右邊亦然,不可侵畫位。」清代高秉在《指頭畫說》中總結了一條題款經驗:「倪迂(贊)、文(征明)、董(其昌),多有自題數十百言者,皆於作畫時,預存題跋地位故也。」鄒一桂《小山畫譜》指出:「畫有一定落款處,失其所,則有傷畫局。或有題,或無題,行數或長或短,或雙或單,或橫或直,上宜平,頭下不妨參差,所謂齊頭不齊腳也。」這也顯示了題款藝術理論發展、成熟的一個脈絡。 再來看題款本身,宋代繪畫除了那位位高權重、衣食無憂的皇帝畫家趙佶的作品以外基本上都是窮款、隱款和無款。而元代繪畫作品充分展示了題款藝術的發展過程,它既有王冕、吳鎮、錢選、倪雲林等人的大片書法詩文的題款,又有趙孟頫、黃公望、柯九思、王淵等僅有畫家名字的窮款。至於明清畫家的繪畫作品,基本上都有詩、書、畫、印,他們很重視這種全面的能力,他們把題款當成了畫面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如方薰《山靜居畫論》也說:「款識題畫,始自蘇、米,至元明人而備,遂以題語、位置、畫境、畫題而妙,蓋映帶相順者也。題如不稱,佳畫亦為之減色,此又畫後之經營也。」沈顥在《畫麈·落款》中雲:「一幅中有天然後款處,失之則傷畫局。」因為明清時期文人畫的高度發達,使得畫家們在書法、詩文、繪畫、篆刻等方面都需要有一定的建樹,方能下筆落墨為畫,這也就是明清論家們為什麼說宋代繪畫無款、隱款是因為他們書法不好的原因。 簡而言之,題款藝術與文人畫藝術的發展相統一,是文人畫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其在宋代僅僅處於低級的萌芽時期,只是起到紀年、留名的作用,是畫面中附帶的可有可無的東西(宋代似乎只有郭熙的《早春圖》中有作者的名章)。所以,畫家們不必也不會在畫面中去追逐書法的雄健渾厚、詩文的意永雋長、印章的朱紅視覺效果的詩書畫印相結合的審美效果。這也決定於他們所追求的繪畫審美境界與審美認識以及題款藝術在宋代的時代局限性。 其三、宋代畫家的地位、審美、性格的局限性。 美術史上記載的宋代畫家絕大部分都是院體畫家,院體畫家直接服務於皇帝和宮廷,所謂「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小則丟官貶謫、大則性命不保,他們必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低調做人游藝是其保全自我的基本方法,肯定不會像文人畫家那樣狂放、孤高、個性地在作品中大肆的通過大面積的詩文抒情暢懷。我們亦可以從大畫家、丞相閻立本身上得到暗示,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中雲:「太宗與侍臣泛遊春苑,池中有奇鳥隨波容與,上愛玩不已,召侍從之臣歌詠之,急召立本寫貌,閣中傳呼畫師閻立本。立本時已為中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素,目瞻坐客,不勝愧郝。退戒其子曰:『吾少好讀書屬詞,今獨以丹青見知,躬廝役之務,辱莫大焉,爾宜深戒,勿習此藝。』」查閻立本為唐代工程學家、擅長繪畫,頗有政治才幹,太宗貞觀時任主爵郎中、刑部侍郎。高宗時遷升為工部尚書,總章元年擢升為右相,封博陵縣男。即使是這樣身為右丞的人物在皇帝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勸誡兒孫勿要學藝。可想而知,宋代普通的院體畫家在服務皇帝時噤若寒蟬、謹言慎行的生存狀態,其在畫院創作的作品上表現自我、任意發揮、題字題詩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鄧椿《畫記》中有記載:「圖畫院,四方召試者源源而來,多有不合而去者。蓋一時所尚,專以形似,苟有自得,不免放逸,則謂不合法度,或無師承,故所作止眾工之事,不能高也」。其中「不和而去」、「不合法度」、「形似」等言辭也暗示了院體畫家們稍有不和皇帝之意,即被出局的事實,也基本概括了皇帝的喜好即為「專以形似」、「尚真」。在此種情況下,宋代院體畫家不可能、也不敢在畫面上大面積的題字作詩,表露自我、抒發情感,只能盡可能的「隱姓埋名」,以奉上意。 結語:宋代繪畫受理學的影響非常之大,宋畫之「理」符合自然事物客觀規律、社會法則,繪畫中表現了物象的真形、真神、真態等,宋代畫論、畫評中亦常以「真」達「理」。宋人的審美理想已不是那虛無縹緲的仙山瓊閣,而是眼前看得見的山林丘壑、溪澗流泉,因此,在繪畫中盡量迴避自我,融自我於自然、造化之中,進而去追求「真」、「格物致知」、物我合一的真實自然境界。加上院體畫家在皇帝面前人小位卑,毫無自己,更不敢張揚自我;以及文人畫沒有達到高度成熟,附屬於它的題款藝術本身亦處於萌芽階段,綜合所有原因,最終形成了宋代繪畫作品中普遍的窮款、隱款現象。 對於宋代畫家作品中題款的書法藝術不佳的現象,筆者以為其不是不能,而是不為,不去追求以書入畫,不去追求書法與繪畫在畫面上的結合。正如明清文人畫家們極力追求筆墨獨立的審美價值而不關注自然物象、忽略造化而發出「畫山水之於蹊徑,末務耳」 的呼聲的行為一樣。
㈡ 宋朝帝王畫像為何大部分都是穿紅色袍服,而不是黃色
其實在最開始,龍袍的顏色不是黃色也不是紅色,而是黑色,自秦始皇統一天下,他所穿的龍袍就是黑色。不僅龍袍,連軍旗都是黑色,而這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當時秦朝的染色技術還不是很發達,所以大部分的衣服顏色都偏向於灰色,暗色系為主,在這些顏色其中,就青色顯得比較高級一些,所以周朝時,天子的衣服基本都是青色。之後等到戰國時期,才出現了黑色的染料,黑色比青色顯得更加的嚴肅庄嚴,而且保存的時間也較為久,所以秦始皇選擇了黑色龍袍。
如上之種種,宋代皇帝愛穿紅袍,理由不外乎五德論、再加上當時的風俗和染料技術的發展,綜合原因造成
㈢ 北宋畫家范寬的山水畫中沒有水,為什麼被稱為「宋畫第一」
《溪山行旅圖》由北宋朝范寬的畫家製作,被稱為「第一首歌繪畫」。 范競別名中正,這個單詞是中性的,是當時的華遠人,即當前的陝西。 范競一個大膽,狂野且嗜酒的人。他不受世界束縛,熱愛名聲。它被山與山迷住了。他的繪畫風格對子孫後代有著深遠的影響。
在山下的道路上,一群商務旅客慢慢進入,馬隊的鍾聲逐漸傳到了那幅圖像上。山區河流中的水被調和,瀑布開始發芽。他沉默地出現。高山峰,茂密的森林和碩大的岩石代表著雄偉的景觀;小蕭岩山路商人團隊是生命的脈搏,這幅六英尺高的畫中隱藏著生命的本質和活動。
例如,郭熙說:山區以水為血液,植被為頭發,煙霧和雲層為魔術色。因此,山川河流在水中,樹木茂盛。水朝山看,享受就像眉毛,釣魚和釣魚像精神。因此,水是美麗而迷人的,亭子是明亮而明亮的,釣魚是荒蕪的,這種情況也是固定的。
㈣ 宋公明神聚蓼兒窪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水滸傳最後一回。講那些梁山好漢最後各自的結局。宋江一幹人被高俅等人設計害死,宋微宗做夢,在夢里得知了宋江等人的死因,嚴懲了高俅等人。之後宋江常常顯靈幫助百姓。 第一百二十回 宋公明神聚蓼兒窪 徽宗帝夢游梁山泊 滿庭芳: 罡星起河北,豪傑四方揚。五台山發願,掃清遼國轉名香。奉詔南收方臘,催促渡長江。一自潤州破敵,席捲過錢塘。抵清溪,登昱嶺,涉高岡。蜂巢剿滅,班師衣錦盡還鄉。堪恨當朝讒佞,不識男兒定亂狂。主降遺殃。可憐一場夢,令人淚兩行。 話說宋江衣錦還鄉,還至東京,與眾弟兄相會,令其各人收拾行裝,前往任所。當有神行太保戴宗來探宋江,二人坐間閑話。只見戴宗起身道:「小弟已蒙聖恩,除授袞州都統制。今情願納下官誥,要去泰安州岳廟里,陪堂求閑,過了此生,實為萬幸。」宋江道:「賢弟何故行此念頭?」戴宗道:「是弟夜夢崔府君勾喚,因此發了這片善心。」宋江道:「賢弟生身,既為神行太保,他日必作岳府靈聰。」自此相別之後,戴宗納還了官誥,去到泰安州岳廟里,陪堂出家,每日殷勤奉祀聖帝香火,虔誠無忽。後數月,一夕無恙,請眾道伴相辭作別,大笑而終。後來在岳廟里累次顯靈,州人廟祝,隨塑戴宗神像於廟里,胎骨是他真身。又有阮小七受了誥命,辭別宋江,已往蓋天軍做都統制職事。未及數月,被大將王稟、趙譚懷挾幫源洞辱罵舊恨,累累於童樞密前訴說阮小七的過失,曾穿著方臘的赭黃袍、龍衣玉帶,雖是一時戲耍,終久懷心不良,亦且蓋天軍地僻人蠻,必致造反。童貫把此事達知蔡京,奏過天子,請降了聖旨,行移公文到彼處,追奪阮小七本身的官誥,復為庶民。阮小七見了,心中也自歡喜,帶了老母,回還梁山泊石碣村,依舊打魚為生,奉養老母,以終天年,後來壽至六十而亡。且說小旋風柴進在京師,見戴宗納還官誥,求閑去了,又見說朝廷追奪了阮小七官誥,不合戴了方臘的平天冠、龍衣玉帶,意在學他造反,罰為庶反,尋思:「我亦曾在方臘處做駙馬,倘或日後奸臣們知得,於天子前讒佞,見責起來,追了誥命,豈不受辱?不如自識時務,免受玷辱。」推稱風疾病患,不時舉發,難以任用,情願納還官誥,求閑為農。辭別眾官,再回滄州橫海郡為民,自在過活。忽然一日,無疾而終。李應受中山府都統制,赴任半年,聞知柴進求閑去了,自思也推稱風癱,不能為官,申達省院,繳納官誥,復還故鄉獨龍岡村中過活。後與杜興一處作富豪,俱得善終。關勝在北京大名府總管兵馬,甚得軍心,眾皆欽伏。一日,操練軍馬回來,因大醉,失腳落馬,得病身亡。呼延灼受御營指揮使,每日隨駕操備。後領大軍,破大金兀術四太子,出軍殺至淮西,陣亡。只有朱仝在保定府管軍有功,後隨劉光世破了大金,直做到太平軍節度使。花榮帶同妻小妹子,前赴應天府到任。吳用自來單身,只帶了隨行安童,去武勝軍到任。李逵亦是獨自帶了兩個仆從,自來潤州到任。話說為何只說這三個到任,別的都說了絕後結果?為這七員正將,都不見著,先說了結果。後這五員正將,宋江、盧俊義、花榮、吳用、李逵還有會處,以此未說絕了,結果下來便見。再說宋江、盧俊義在京師,都分派了諸將賞賜,各各令其赴任去訖。歿於王事者,止將家眷人口,關給與恩賞錢帛金銀,仍各送回故鄉,聽從其便。再有現在朝京偏將一十五員,除兄弟宋清還鄉為農外,杜興已自跟隨李應還鄉去了;黃信仍任青州;孫立帶同兄弟孫新、顧大嫂,並妻小,自依舊登州任用;鄒潤不願為官,回登雲山去了;蔡慶跟隨關勝,仍回北京為民;裴宣自與楊林商議了,自回飲馬川,受職求閑去了;蔣敬思念故鄉,願回潭州為民;朱武自來投授樊瑞道法,兩個做了全真先生,雲游江湖,去投公孫勝出家,以終天年;穆春自回揭陽鎮鄉中,復為良民;凌振炮手非凡,仍受火葯局御營任用。舊在京師偏將五員:安道全欽取回京,就於太醫院做了金紫醫官;皇甫端原受御馬監大使;金大堅已在內府御寶監為官;蕭讓在蔡太師府中受職,作門館先生;樂和在駙馬王都尉府中盡老清閑,終身快樂,不在話下。且說宋江自與盧俊義分別之後,各自前去赴任。盧俊義亦無家眷,帶了數個隨行伴當,自望廬州去了。宋江謝恩辭朝,別了省院諸官,帶同幾個家人仆從,前往楚州赴任。自此相別,都各分散去了,亦不在話下。且說宋朝原來自太宗傳太祖帝位之時,說了誓願,以致朝代奸佞不清。至今徽宗天子,至聖至明,不期致被奸臣當道,讒佞專權,屈害忠良,深可憫念。當此之時,卻是蔡京、童貫、高俅、楊戩四個賊臣,變亂天下,壞國、壞家、壞民。當有殿帥府太尉高俅、楊戩,因見天子重禮厚賜宋江等這夥將校,心內好生不然。兩個自來商議道:「這宋江、盧俊義皆是我等仇人,今日倒吃他做了有功之臣,受朝廷這等恩賜,卻教他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我等省院官僚,如何不惹人恥笑?自古道:『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楊戩道:「我有一計,先對付了盧俊義,便是絕了宋江一隻臂膊。這人十分英勇,若先對付了宋江,他若得知,必變了事,倒惹出一場不好。」高俅道:「願聞你的妙計如何。」楊戩道:「排出幾個廬州軍漢,來省院首告盧安撫,招軍買馬,積草屯糧,意在造反,便與他申呈去太師府啟奏,和這蔡太師都瞞了。等太師奏過天子,請旨定奪,卻令人賺他來京師。待上皇賜御食與他,於內下了些水銀,卻墜了那人腰腎,做用不得,便成不得大事。再差天使卻賜御酒與宋江吃,酒里也與他下了慢葯,只消半月之間,以定沒救。」高俅道:「此計大妙!」有詩堪笑: 自古權奸害善良,不容忠義立家邦。 皇天若肯明昭報,男作俳優女作倡。 兩個賊臣計議定了,著心腹人出來尋覓兩個廬州土人,寫與他狀子,叫他去樞密院首告盧安撫,在廬州即日招軍買馬,積草屯糧,意欲造反,使人常往楚州,結連安撫宋江,通情起義。樞密院卻是童貫,亦與宋江等有仇,當即收了原告狀子,逕呈來太師府啟奏。蔡京見了申文,便會官計議。此時高俅、楊戩俱各在彼,四個奸臣,定了計策,引領原告人,入內啟奏天子。上皇曰:「朕想宋江、盧俊義征討四方虜寇,掌握十萬兵權,尚且不生歹念。今已去邪歸正,焉肯背反?寡人不曾虧負他,如何敢叛逆朝廷?其中有詐,未審虛的,難以准信。」當有高俅、楊戩在旁奏道:「聖上道理雖然,人心難忖。想必是盧俊義嫌官卑職小,不滿其心,復懷反意,不幸被人知覺。」上皇曰:「可喚來寡人親問,自取實招。」蔡京、童貫又奏道:「盧俊義是一猛獸未保其心。倘若驚動了他,必致走透,深為未便,今後難以收捕。只可賺來京師,陛下親賜御膳御酒,將聖言撫諭之,窺其虛實動靜。若無,不必究問,亦顯陛下不負功臣之念。」上皇准奏,隨即降下聖旨,差一使命逕往廬州,宣取盧俊義還朝,有委用的事。天使奉命來到廬州,大小官員,出郭迎接,直至州衙,開讀已罷。話休絮煩。盧俊義聽了聖旨,宣取回朝,便同使命離了廬州,一齊上了鋪馬來京。於路無話,早至東京皇城司前歇了。次日,早到東華門外,伺候早朝。時有太師蔡京、樞密院童貫、太尉高俅、楊戩,引盧俊義於偏殿,朝見上皇。拜舞已罷,天子道:「寡人慾見卿一面。」又問:「廬州可容身否?」盧俊義再拜奏道:「托賴聖上洪福齊天,彼處軍民,亦皆安泰。」上皇又問了些閑話,俄延至午,尚膳廚官奏道:「進呈御膳在此,未敢擅便,乞取聖旨。」此時高俅、楊戩已把水銀暗地著放在裡面,供呈在御案上。天子當面將膳賜與盧俊義。盧俊義拜受而食。上皇撫諭道:「卿去廬州,務要盡心,安養軍士,勿生非意。」盧俊義頓首謝恩,出朝回還廬州,全然不知四個賊臣設計相害。高俅、楊戩相謂曰:「此後大事定矣!」再說盧俊義是夜便回廬州來,覺道腰腎疼痛,動舉不得,不能乘馬,坐船回來。行至泗州淮河,天數將盡,自然生出事來。其夜因醉,要立在船頭上消遣,不想水銀墜下腰胯並骨髓里去,冊立不牢,亦且酒後失腳,落於淮河深處而死。可憐河北玉麒麟,屈作水中冤抑鬼。從人打撈起首,具棺譎殯於泗州高原深處。本州官員動文書申覆省院,不在話下。 且說蔡京、童貫、高俅、楊戩四個賊臣,計較定了,將泗州申達文書,早朝奏聞天子說:「泗州申覆盧安撫行至淮河,因酒醉墜水而死。臣等省院,不敢不奏。今盧俊義已死,只恐宋江心內設疑,別生他事。乞陛下聖鑒,可差天使,御酒往楚州賞賜,以安其心。」上皇沈吟良久,欲道不準,未知其心,意欲准行,誠恐有弊。上皇無奈,終被奸臣讒佞所惑,片口張舌,花言巧語,緩里取事,無不納受。遂降御酒二樽,差天使一人,往楚州,限目下便行。眼見得這使臣亦是高俅、楊戩二賊手下心腹之輩,天數只注宋公明合當命盡,不期被這奸臣們將御酒內放了慢葯在裡面,卻教天使擎了,逕往楚州來。 且說宋公明自從到楚州為安撫,兼管總領兵馬。到任之後,惜軍愛民,百姓敬之如父母,軍校仰之若神明,訟庭肅然,六事俱備,人心既服,軍民欽敬。宋江公事之暇,時常出郭遊玩。原來楚州南門外,有個去處,地名喚做蓼兒。其山四面都是水港,中有高山一座。其山秀麗,松柏森然,甚有風水。雖然是個小去處,其內山峰環繞,龍虎踞盤,曲折峰巒,陂階台砌。四圍港汊,前後湖盪,儼然是梁山泊水滸寨一般。宋江看了,心中甚喜,自己想道:「我若死於此處,堪為陰宅。但若身閑,常去遊玩,樂情消遣。」 話休絮煩。自此宋江到任以來,將及半載,時是宣和六年首夏初旬,忽聽得朝廷降賜御酒到來,與眾出郭迎接。入到公廨,開讀聖旨已罷,天使捧過御酒,教宋安撫飲畢。宋江亦將御酒回勸天使,天使推稱自來不會飲酒。御酒宴罷,天使回京。宋江備禮,饋送天使,天使不受而去。宋江自飲御酒之後,覺道肚腹疼痛,心中疑慮,想被下葯在酒里。卻自急令從人打聽那來使時,於路館驛,卻又飲酒。宋江已知中了奸計,必是賊臣們下了葯酒,乃嘆曰:「我自幼學儒,長而通吏,不幸失身於罪人,並不曾行半點異心之事。今日天子輕聽讒佞,賜我葯酒,得罪何辜。我死不爭,只有李逵現在潤州都統制,他若聞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義之事壞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連夜使人往潤州喚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別有商議。且說李逵自到潤州為都統制,只是心中悶倦,與眾終日飲酒,只愛貪杯。聽得宋江差人到來有請,李逵道:「哥哥取我,必有話說。」便同幹人下了船,直到楚州,逕入州治,拜見宋江罷。宋江道:「兄弟,自從分散之後,日夜只是想念眾人。吳用軍師,武勝軍又遠,花知寨在應天府,又不知消耗,只有兄弟在潤州鎮江較近,特請你來商量一件大事。」李逵道:「哥哥,甚麼大事?」宋江道:「你且飲酒!」宋江請進後廳,現成杯盤,隨即管待李逵,吃了半晌酒食。將至半酣,宋江便道:「賢弟不知,我聽得朝廷差人葯酒來,賜與我吃。如死,卻是怎的好?」李逵大叫一聲:「哥哥,反了罷!」宋江道:「兄弟,軍馬盡都沒了,兄弟們又各分散,如何反得成?」李逵道:「我鎮江有三千軍馬,哥哥這里楚州軍馬,盡點起來,並這百姓,都盡數起去,並氣力招軍買馬殺將去!只是再上樑山泊倒快活!強似在這奸臣們手下受氣!」宋江道:「兄弟且慢著,再有計較。」原來那接風酒內,已下了慢葯。當夜李逵飲酒了,次日,具舟相送。李逵道:「哥哥幾時起義兵,我那裡也起軍來接應。」宋江道:「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賜葯酒與我服了,死在旦夕。我為人一世,只主張『忠義』二字,不肯半點欺心。今日朝廷賜死無辜,寧可朝廷負我,我忠心不負朝廷。我死之後,恐怕你造反,壞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義之名。因此,請將你來,相見一面。昨日酒中,已與了你慢葯服了,回至潤州必死。你死之後,可來此處楚州南門外,有個蓼兒,風景盡與梁山泊無異,和你陰魂相聚。我死之後,屍首定葬於此處,我已看定了也!」言訖,墮淚如雨。李逵見說,亦垂淚道:「罷,罷,罷!生時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個小鬼!」言訖淚下,便覺道身體有些沈重。當時淚,拜別了宋江下船。回到潤州,果然葯發身死。李逵臨死之時,囑咐從人:「我死了,可千萬將我靈柩去楚州南門外蓼兒和哥哥一處埋葬。」囑罷而死。從人置備棺譎盛貯,不負其言,扶柩而往。再說宋江自從與李逵別後,心中傷感,思念吳用、花榮,不得會面。是夜葯發臨危,囑咐從人親隨之輩:「可依我言,將我靈柩,安葬此間南門外蓼兒高原深處,必報你眾人之德。乞依我囑!」言訖而逝。宋江從人置備棺譎,依禮殯葬。楚州官吏聽從其言,不負遺囑,當與親隨人從、本州吏胥老幼,扶宋公明靈柩,葬於蓼兒。數日之後,李逵靈柩,亦從潤州到來,葬於宋江墓側,不在話下。且說宋清在家患病,聞知家人回來,報說哥哥宋江已故在楚州,病在鄆城,不能前來津送。後又聞說葬於本州南門外蓼兒,只令得家人到來祭祀,看視墳塋,修完備,回覆宋清,不在話下。 卻說武勝軍承宣使軍師吳用,自到任之後,常常心中不樂,每每思念宋公明相愛之心。忽一日,心情恍惚,寢寐不安。至夜,夢見宋江、李逵二人,扯住衣服,說道:「軍師,我等以忠義為主,替天行道,於心不曾負了天子。今朝廷賜飲葯酒,我死無辜。身亡之後,現已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深處。軍師若想舊日之交情,可到墳塋,親來看視一遭。」吳用要問備細,撒然覺來,乃是南柯一夢。吳用淚如雨下,坐而待旦。得了此夢,寢食不安。次日,便收拾行李,逕往楚州來。不帶從人,獨自奔來。前至楚州,果然宋江已死,只聞彼處人民無不嗟嘆。吳用安排祭儀,直至南門外蓼兒,尋到墳塋,置祭宋公明、李逵,就於墓前,以手摑其墳冢,哭道:「仁兄英靈不昧,乞為昭鑒。吳用是一村中學究,始隨晁蓋,後遇仁兄,救護一命,坐享榮華。到今數十餘載,皆賴兄之德。今日既為國家而死,托夢顯靈與我,兄弟無以報答,願得將此良夢,與仁兄同會於九泉之下。」言罷痛哭。正欲自縊,只見花榮從船上飛奔到於墓前,見了吳用,各吃一驚。吳學究便問道:「賢弟在應天府為官,緣何得知宋兄已喪?」花榮道:「兄弟自從分散到任之後,無日身心得安,常想念眾兄之情。因夜得一異夢,夢見宋公明哥哥和李逵前來,扯住小弟,訴說朝廷賜飲葯酒鴆死,現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高原之上。兄弟如不棄舊,可到墳前,看望一遭。因此,小弟擲了家間,不避驅馳,星夜到此。」吳用道:「我得異夢,亦是如此,與賢弟無異,因此而來。今得賢弟到此最好,吳某心中想念宋公明恩義難舍,交情難報,正欲就此處自縊而死,魂魄與仁兄同聚一處。身後之事,托與賢弟。」花榮道:「軍師既有此心,小弟便當隨從,亦與仁兄同歸一處。」似此真乃死生契合者也。有詩為證: 紅蓼中托夢長,花榮吳用各悲傷。 一腔義血元同有,豈忍田橫獨喪亡? 吳用道:「我指望賢弟看見我死之後,葬我於此,你如何也行此事?」花榮道:「小弟尋思宋兄長仁義難舍,思念難忘。我等在梁山泊時,已是大罪之人,幸然不死。感得天子赦罪招安,北討南征,建立功勛。今已姓揚名顯,天下皆聞。朝廷既已生疑,必然來尋風流罪過。倘若被他奸謀所施,誤受刑戮,那時悔之無及。如今隨仁兄同死於黃泉,也留得個清名於世,必歸墳矣!」吳用道:「賢弟,你聽我說,我已單身,又無家眷,死卻何妨?你今現有幼子嬌妻,使其何依?」花榮道:「此事無妨,自有囊篋足以口。妻室之家,亦自有人料理。」兩個大哭一場,雙雙懸於樹上,自縊而死。船上從人久等,不見本官出來,都到墳前看時,只見吳用、花榮,自縊身死。慌忙報與本州官僚,置備棺譎,葬於蓼兒宋江墓側,宛然東西四丘。楚州百姓,感念宋江仁德,忠義兩全,建立祠堂,四時享祭,里人祈禱,無不感應。 且不說宋江在蓼兒累累顯靈,所求立應。卻說道君皇帝,在東京內院,自從賜御酒與宋江之後,聖意累累設疑,又不知宋江消息,常只掛念於懷。每日被高俅、楊戩議論奢華受用所惑,只要閉塞賢路,謀害忠良。忽然一日,上皇在內宮閑玩,猛然思想起李師師,就從地道中,和兩個小黃門,逕來到他後園中,拽動鈴索。李師師慌忙迎接聖駕,到於卧房內坐定。上皇便叫前後關閉了門戶。李師師盛妝向前起居已罷,天子道:「寡人近感微疾,現令神醫安道全看治,有數十日不曾來與愛卿相會,思慕之甚!今一見卿,朕懷不勝悅樂!」李師師奏道:「深蒙陛下眷愛之心,賤人愧感莫盡!」房內鋪設酒餚,與上皇飲酌取樂。才飲過數杯,只見上皇神思睏倦。點的燈燭熒煌,忽然就房裡起一陣冷風,上皇見個穿黃衫的立在面前。上皇驚起問道:「你是甚人,直來到這里?」那穿黃衫的人奏道:「臣乃是梁山泊宋江部下神行太保戴宗。」上皇道:「你緣何到此?」戴宗奏道:「臣兄宋江,只在左右,啟請陛下車駕同行。」上皇曰:「輕屈寡人車駕何往?」戴宗道:「自有清秀好去處,請陛下遊玩。」上皇聽罷此語,便起身隨戴宗出得後院來,見馬車足備,載宗請上皇乘馬而行。但見如雲似霧,耳聞風雨之聲,到一個去處。但見: 漫漫煙水,隱隱雲山。不觀日月光明,只見水天一色。紅瑟瑟滿滿目蓼花,綠依依一洲蘆葉。雙雙鴻雁,哀鳴在沙渚磯頭;對對倦宿在敗荷汀畔。霜楓簇簇,似離人點染淚波;風柳疏疏,如怨婦蹙顰眉黛。淡月寒星長夜景,涼風冷露九秋天。 當下上皇在馬上觀之不足,問戴宗道:「此是何處,要寡人到此?」戴宗指著山上關路道:「請陛下行去,到彼便知。」上皇縱馬登山,行過三重關道,至第三座關前,見有上百人,俯伏在地,盡是披袍掛鎧,戎裝革帶,金盔金甲之將。上皇大驚,連問道:「卿等皆是何人?」只見為頭一個,鳳翅金盔,錦袍金甲,向前奏道:「臣乃梁山泊宋江是也。」上皇曰:「寡人已教卿在楚州為安撫使,卻緣何在此?」宋江奏道:「臣等謹請陛下到忠義堂上,容臣細訴衷曲枉死之冤。」上皇到忠義堂前下馬,上堂坐定,看堂下時,煙霧中拜伏著許多人。上皇猶豫不定。只見為首的宋江上階,跪膝向前,垂淚啟奏。上皇道:「卿何故淚下?」宋江奏道:「臣等雖曾抗拒天兵,素秉忠義,並無分毫異心。自從泰陛下敕命招安之後,先退遼兵,次平三寇,弟兄手足,十損其八。臣蒙陛下命守楚州,到任已來,與軍民水米無交,天地共知。今陛下賜臣葯酒,與臣服吃,臣死無憾,但恐李逵懷恨,輒起異心。臣特令人去潤州喚李逵到來,親與葯酒鴆死。吳用、花榮,亦為忠義而來,在臣冢上,俱皆自縊而亡。臣等四人,同葬於楚州南門外蓼兒。里人憐憫,建立祠堂於墓前。今臣等陰魂不散,俱聚於此,伸告陛下,訴平生衷曲,始終無異。乞陛下聖鑒。」上皇聽了大驚曰:「寡人親差天使,親賜黃封御酒,不知是何人換了葯酒賜卿?」宋江奏道:「陛下可問來使,便知奸弊所出。」上皇看見三關寨柵雄壯,慘然問曰:「此是何所,卿等聚會於此?」宋江奏曰:「此是臣等舊日聚義梁山泊也。」上皇又曰:「卿等已死,當往受生,何故相聚於此?」宋江奏道:「天帝哀憐臣等忠義,蒙玉帝符牒敕命,封為梁山泊都土地。眾將已會於此,有屈難伸,特令戴宗屈萬乘之主,親臨水泊,懇告平日衷曲。」上皇曰:「卿等何不詣九重深院,顯告寡人?」宋江奏道:「臣乃幽陰魂魄,怎得到鳳闕龍樓?今者陛下出離宮禁,屈邀至此。」上皇曰:「寡人可以觀玩否?」宋江等再拜謝恩。上皇下堂,回首觀看堂上牌額,上書「忠義堂」三字,上皇點頭下階。忽見宋江背後轉過李逵,手雙斧,厲聲高叫道:「皇帝,皇帝!你怎地聽信四個賊臣挑撥,屈壞了我們性命?今日既見,正好報仇!」黑旋風說罷,掄起雙斧,逕奔上皇。天子吃這一驚,撒然覺來,乃是南柯一夢,渾身冷汗。閃開雙眼,見燈燭熒煌,李師師猶然未寢。上皇問曰:「寡人恰在何處去來?」李師師奏道:「陛下適間伏枕而卧。」上皇卻把夢中神異之事,對李師師一一說知。李師師又奏曰:「凡人正直者,必然為神。莫非宋江端的已死,是他故顯神靈,托夢與陛下?」上皇曰:「寡人來日,必當舉問此事。若是如果死了,必須與他建立廟宇,敕封烈侯。」李師師奏曰:「若聖上果然加封,顯陛下不負功臣之德。」上皇當夜嗟嘆不已。 次日臨朝,傳聖旨,會群臣於偏殿。當有蔡京、童貫、高俅、楊戩等,只慮恐聖上問宋江之事,已出宮去了。只有宿太尉等幾位大臣,在彼侍側,上皇便問宿元景曰:「卿知楚州安撫宋江消息否?」宿太尉奏道:「臣雖一向不知宋安撫消息,臣昨夜得一異夢,甚是奇怪。」上皇曰:「卿得異夢,可奏與寡人知道。」宿太尉奏曰:「臣夢見宋江,親到私宅,戎裝帶,頂盔明甲,見臣訴說,陛下以葯酒見賜而亡。楚人憐其忠義,葬在楚州南門外蓼兒內,建立祠堂,四時享祭。」上皇聽罷,便顛頭道:「此誠異事。與朕夢一般。」又分付宿元景道:「卿可差心腹之人,往楚州體察此事有無,急來回報。」宿太尉道:「是。」便領了聖旨,自出宮禁。歸到私宅,便差心腹之人,前去楚州探聽宋江消息,不在話下。次日,上皇駕坐文德殿,見高俅、楊戩在側,聖旨問道:「汝等省院,近日知楚州宋江消息否?」二人不敢啟奏,各言不知。上皇輾轉心疑,龍體不樂。且說宿太尉幹人,已到楚州打探回來,備說宋江蒙御賜飲葯酒而死。已喪之後,楚人感其忠義,今葬於楚州蓼兒高山之上。更有吳用、花榮、李逵三人,一處埋葬。百姓哀憐,蓋造祠堂於墓前,春秋祭賽,虔誠奉祀,士庶祈禱,極有靈驗。宿太尉聽了,慌忙引領幹人入內,備將此事,回奏天子。上皇見說,不勝傷感。次日早朝,天子大怒,當百官前,責罵高俅、楊戩:「敗國奸臣,壞寡人天下!」二人俯伏在地,叩頭謝罪。蔡京、童貫亦向前奏道:「人之生死,皆由註定。省院未有來文,不敢妄奏。昨夜楚州才有申文到院,臣等正欲啟奏。」上皇終被四賊曲為掩飾,不加其罪,當即喝退高俅、楊戩,便教追要原御酒使臣。不期天使自離楚州回還,已死於路。宿太尉次日見上皇於偏殿,再以宋江忠義顯靈之事,奏聞天子。上皇准宣宋江親弟宋清,承襲宋江名爵。不期宋清已感風疾在身,不能為官,上表辭謝,只願鄆城為農。上皇憐其孝道,賜錢十萬貫、田三千畝,以贍其家。待有子嗣,朝廷錄用。後來宋清生一子宋安平,應過科舉,官至秘書學士,這是後話。 再說上皇具宿太尉所奏,親書聖旨,敕封宋江為忠烈義濟靈應侯,仍敕賜錢於梁山泊,起蓋廟宇,大建祠堂,妝塑宋江等歿於王事諸多將佐神像。敕賜殿宇牌額,御筆親書「靖忠之廟」。濟州奉敕,於梁山泊起造廟宇。但見: 金釘朱戶,玉柱銀門。畫棟雕梁,朱檐碧瓦。綠欄干低繞軒窗,砅幕高懸寶檻。五間大殿,中懸敕額金書;兩廡長廊,彩畫出朝入相。綠槐影里,欞星門高接青雲;翠柳陰中,靖忠廟直侵霄漢。黃金殿上,塑宋公明等三十六員天罡正將;兩廊之內,列朱武為頭七十二座地煞將軍。門前侍從猙獰,部下神兵勇猛。紙爐巧匠砌樓台,四季焚燒楮帛。桅竿高痭掛長,二社鄉人祭賽。庶民恭禮正神氣,祀典朝參忠烈帝。萬年香火享無窮,千載功勛表史記。 又有絕句一首,詩曰: 天罡盡已歸天界,地煞還應入地中。 千古為神皆廟食,萬年青史播英雄。 後來宋公明累累顯靈,百姓四時享祭不絕。梁山泊內祈風得風,禱雨得雨。楚州蓼兒亦顯靈驗。彼處人民,重建大殿,添設兩廊,奏請賜額。妝塑神像三十六員於正殿,兩廊仍塑七十二將。年年享祭,萬民頂禮,至今古跡尚存。史官有唐律二首哀輓,詩曰: 莫把行藏怨老天,韓彭赤族已堪憐。 一心報國摧鋒日,百戰擒遼破臘年。 然曜罡星今已矣,讒臣賊子尚依然! 早知鴆毒埋黃壤,學取鴟夷范蠡船。 又詩: 生當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 鐵馬夜嘶山月曉,玄猿秋嘯暮雲稠。 不須出處求真跡,卻喜忠良作話頭。 千古蓼埋玉地,落花啼鳥總關愁。
㈤ 為何現在都沒人看懂那副藏在故宮的南宋時期的「鬼畫」
「木偶戲」最出名的地方莫過於福建,當地又稱木偶戲為「嘉禮戲」,古代又叫做「懸絲傀儡」。作為民間常見的表演游戲,出現在許多古籍、古畫中。
其中就有一副古畫在故宮沉睡多年,那就是《骷髏幻戲圖》,它以木偶戲入手,只不過畫的內容卻讓人細思極恐、不寒而慄。
其畫風古怪、構圖陰森,甚至被稱為鬼畫。多年來,一直沒有人能看懂其「畫中意」,這究竟是怎樣一幅詭異的畫作?
內容詭異首先,從畫作內容上來看,一位身份疑似藝人的大骷髏席地而坐,上下頜張開嘴巴微動似乎正在說話。
他右手提線以懸絲操縱一個小骷髏,小骷髏呈戲耍狀,右足接地,左足抬起,雙臂向前伸展。
按照黃老先生的說法,他認為李嵩是為了表達民間藝人的凄慘現狀,風餐露宿,餓成白骨,四處漂泊。
也有人稱這是作者在抨擊社會現實,因為當時靖康年間,南宋政權一味退讓,天下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底層藝人難以生活等等。
㈥ 為何說兩宋繪畫是中國古代繪畫的黃金時代
宋代繪畫Paintings of Song Dynasty
中國宋朝延續300多年,其繪畫在隋唐五代的基礎上繼續得到發展。民間繪畫、宮廷繪畫、士大夫繪畫各自形成體系,彼此間又互相影響、吸收、滲透,構成宋代繪畫豐富多採的面貌。
繪畫的繁榮 北宋統一消除了封建割據造成的分裂和隔閡,在一段時期內社會保持著相對安定局面,商業手工業迅速發展,城市布局打破坊和市的嚴格界限,出現空前未有的繁榮。南宋雖然偏安江南,由於物產豐盛的江、浙、湖、廣地區都在其境內,大量南遷的北方人和南方人一起共同開發江南,經濟、文化都得到繼續發展並超過北方。北宋的汴梁(今河南省開封市)、南宋的臨安(今浙江省杭州市)等城市商業繁盛,除貴族聚集外,還住有大量的商人、手工業者和市民階層,城市文化生活空前活躍,繪畫的需求量明顯增長,繪畫的服務對象也有所擴大,為繪畫發展和繁榮提供了物質條件和群眾基礎。
宋代繪畫進入手工業商業行列,與更多的群眾建立較為密切的聯系。一批技藝精湛的職業畫家,將作品作為商品在市場上出售,汴京及臨安都有紙畫行業。汴京大相國寺每月開放5次廟會,百貨雲集,其中就有售賣書籍和圖畫的攤店;南宋臨安夜市也有細畫扇面、梅竹扇面出售;汴京、臨安等地的酒樓也以懸掛字畫美化店堂,作為吸引顧客的手段。市民遇有喜慶宴會,所需要的屏風、畫帳、書畫陳設等都可以租賃。適應年節的需要,歲末時又有門神、鍾馗等節令畫售賣,為市甚盛。北宋時,汴京善畫「照盆孩兒」的畫家劉宗道,每創新稿必畫出幾百幅在市場一次售出,以防別人仿製;專畫樓閣建築的趙樓台;畫嬰兒的杜孩兒,也在汴京享有盛名。吳興籍軍人燕文貴常到汴京州橋一帶賣畫。山西絳州楊威,善畫村田樂,每有汴京販畫商人買畫,他即囑其如到畫院門前去賣,可得高價。社會對繪畫的需求和民間職業畫家創作的活躍,是推動宋代繪畫發展的重要因素。宋代由於手工業的發達,促成了雕版印刷的發展與普及,出現了汴京、臨安、平陽、成都、建陽等雕版中心,不少書籍及佛經都附有版畫插圖,現存宋金雕印的彌勒像、陀羅尼經咒、《佛國禪師文殊指南圖贊》、《趙城藏》等,可見其繪刻之精美程度。
在五代南唐、西蜀建立畫院的基礎上,宋代繼續設立翰林圖畫院,以培養宮廷需要的繪畫人才。北宋徽宗時還曾一度設立畫學。宋代多數帝王如仁宗、神宗、徽宗、高宗、光宗、寧宗等人都對繪畫有不同程度的興趣,出於裝點宮廷、圖繪寺觀等需要,都很重視畫院建設。特別是徽宗趙佶,本人在繪畫上具有較高修養和技巧,注意網羅畫家,擴充和完善宮廷畫院,並不斷搜訪名畫充實內府收藏,導致了宮廷繪畫的興盛。畫院畫家與社會保持一定聯系,但又受皇帝的制約,宮廷繪畫帶有明顯的貴族美術的特色,既精密不苟,又在某些作品中有萎靡柔媚的趣味。畫院集中了社會上的優秀畫家,體現了當時較高的水平,創作出如郭熙的《早春圖》、《關山春雪圖》,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西湖爭標圖》,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李唐的《採薇圖》、《萬壑松風圖》,馬遠的《踏歌圖》、《水圖》等一大批成功的作品。
高文進:《彌勒菩薩像》
唐代出現的文人畫,從北宋中後期以後形成巨大的藝術潮流。當時對繪畫的收藏、品評和延納畫家作畫已在上層文人士大夫中蔚然成風。更有不少文人親身參加繪畫實踐,像詩詞一樣用以寄興抒懷,在題材選擇、形象處理及審美情趣上,都有自己的獨特要求。他們在畫幅上題字詠詩漸次增多,開辟了書畫題跋的新天地,並能自覺地將書法藝術的表現形式引入繪畫中,極大地豐富和提高了繪畫藝術的表現手段。兩宋時期文人士大夫中涌現了仲仁、揚無咎的墨梅,文同的竹,蘇軾的古木怪石,米芾、米友仁父子的雲山,趙孟堅的水仙等,成為後世文人畫家追隨學習的典範。此外較為著名者還有燕肅、晁補之、宋道、宋迪、蔡肇、張舜民等人。文人士大夫在繪畫理論上也頗有建樹,歐陽修提出表現蕭條淡泊的情懷,陳與義主張「意足不求顏色似,前身相馬九方皋」,蘇軾的「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等一系列見解都具有代表性。宋代的文人士大夫繪畫影響到遼金地區,成為元明文人畫發展的前導。
在繪畫高度繁榮的基礎上,繪畫理論著述也大量問世。畫史、畫論、繪畫賞鑒及收藏著錄等著作大量流傳,如《圖畫見聞志》、《宣和畫譜》、《畫史》、《林泉高致》等,成為今日研究古代繪畫的重要文獻依據。
繪畫的發展階段 大致有4個階段:
① 宋初100餘年間,大體遵循五代繪畫傳統。北宋開國後,汴京一帶成為繪畫藝術中心,宮廷畫院先後集中了來自西蜀的黃居□、黃惟亮、夏侯延□、趙元長、高文進等,南唐的董羽、厲昭慶、蔡潤、徐崇嗣等及中原一帶的王靄、趙光輔、高益等畫家。院體花鳥畫以黃家富貴體為規范,道釋畫中以吳家樣影響最大,山水畫以院外畫家成就最高。此外,李成善畫寒林平遠,范寬善畫崇山峻嶺,許道寧善畫平遠、野水、林木,他們3人皆先後在不同方面,發展和豐富了荊浩、關仝的北方畫派。以董源、巨然為代表的江南畫派在此時期則影響不大。當時畫院內外以山水畫知名的還有燕文貴、翟院深、高克明、李宗成、屈鼎等,擅長宗教壁畫的有王□、高文進、武宗元等,花鳥畫則有趙昌、易元吉、王友等。這些畫家的創作實踐,醞釀著北宋繪畫風貌的新變化。
② 熙寧和元豐之際,出現了以李公麟為代表的鞍馬人物畫,以郭熙為代表的山水畫,以崔白為代表的花鳥畫。他們在內容及藝術上都展示出嶄新的風貌,都具有精湛的技巧和深厚的修養。李公麟以單純樸素的白描形式,精確地表現了不同階層、民族、地域人物的特徵,特別是在刻畫士大夫生活形象和情趣上,獲得極大成功。崔白和郭熙都可以不經起稿而放手作畫。崔白描繪季節氣候變化中禽鳥的情態,善於表現敗荷鳧雁的荒情野趣,突破了宋初以來畫院內黃氏體制的規范,取得了更為自然生動的效果。郭熙通過景色季節及氣候的描繪,表現了山水林泉的幽情美趣,把李成以來的北方山水畫派推向更高水平。以蘇軾、文同為代表的文人士大夫繪畫潮流,也於此時形成。駙馬都尉王詵築寶繪堂收藏法書名畫,並於府第西園中聚集詩人畫家賦詩作畫,皇族趙令穰善作清麗富有詩意的小景山水,以及米芾這一時期已開展的書畫活動,都顯示出這一階層藝術活動的活躍。郭若虛《圖畫見聞志》、郭熙父子《林泉高致》及蘇軾等人的論畫詩文顯示了此一時期繪畫理論的新成就。
李迪:《風雨歸牧圖》
③ 徽宗趙佶、高宗趙構統治時期,是宋代宮廷畫院最為繁榮的時期。徽宗時畫院制度已相當完備,社會上民間畫家藝術水平的提高,為畫院輸送了不少優秀畫家。此時畫院高手雲集,善畫百馬、百雁的馬賁,開南宋山水畫新風的李唐,善畫風俗界畫的張擇端,富有才華的青年山水畫家王希孟,善畫花鳥翎毛的韓若拙、孟應之、薛志,以畫嬰兒貨郎著稱的蘇漢臣,為徽宗代筆供御畫的劉益、富燮等人,都以畫藝精湛、筆墨不凡而著稱。徽宗時內府書畫收藏極富,公卿士大夫收藏家也甚多,《宣和畫譜》反映了當時宮廷收藏的盛況。靖康之變,汴京被金兵洗劫,一部分畫家被擄北去,宮廷藏畫流散北方甚多,給金朝統治區繪畫發展以相當影響。另外,大批畫家紛紛逃到江南,又成為南宋高宗畫院中的骨幹力量,促進了江南地區繪畫的發展。
④ 孝宗以後的南宋時期,特別是光宗、寧宗時期,山水畫繼李唐之後,出現了明顯的畫風變化,代表畫家為劉松年、馬遠、夏圭等人。他們重視章法的剪裁,巧妙地利用畫面大片空白突出鮮明的形象,畫面效果含蓄凝練,簡潔而富有詩意,具有優美的意境,簡率而富有表現力的大斧劈皴則顯示了筆墨技巧的提高。歷史故事畫及風俗畫在整個南宋時期都比較發展,此時出現的李嵩是尤其值得注意的畫家,他曾作《宋江三十六人像》、《服田圖》、《四迷圖》、《觀潮圖》等,作品大都含有深刻的意義。梁楷、牧溪、溫日觀的水墨、減筆則開了元明寫意畫之風氣。
繪畫各科的發展 宋代繪畫分科更加細致、專門。宋徽宗時期辦畫學,分為佛道、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6科。《宣和畫譜》著錄藏畫,則分為道釋、人物、宮室、番族、龍魚、山水、畜獸、花鳥、墨竹、蔬果10門。孝宗乾道三年(1167)著成的《畫繼》輯錄畫家時,則分為仙佛鬼神、人物傳寫、山水林石、花竹翎毛、畜獸蟲魚、屋木舟車、蔬果葯草、小景雜畫等 8類。這些現象反映了繪畫表現范圍的擴大和題材分工的細致、深入。
人物畫在反映現實生活中有了大幅度的進步。從唐代以畫重大歷史事件和貴族生活為主,擴展到描繪城鄉市井平民生活的各方面:如衛賢(傳)《閘口盤車圖》、王居正《紡車圖》、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蘇漢臣《秋庭戲嬰圖》、李嵩《貨郎圖》、朱銳《盤車圖》、閻次平《牧牛圖》和無名氏《耕織圖》、《耕獲圖》、《柳蔭雲碓圖》、《江天樓閣圖》及見於記載的高元亨《從駕兩軍角抵戲場圖》、燕文貴《七夕夜市圖》等,都顯示了畫家視野的擴大和對現實生活的興趣與熱情。宋代城市中描繪民俗題材的節令畫如《歲朝圖》、《五瑞圖》、《大儺圖》、《觀燈圖》也紛紛出現。描繪貴族文人生活的繪畫仍然流行,帶有情節的肖像性繪畫,如李公麟《西園雅集圖》、趙佶(傳)《聽琴圖》也都具有較高藝術成就。歷史故事畫中常糅進民間傳說,曲折地表現了對當時政治的態度。如描繪操守氣節堅貞不屈的人物的《採薇圖》,諍言直諫以及與權□的斗爭的《朱雲折檻圖》、《袁盎卻坐圖》、《陳元達鎖諫圖》,反映以正確策略解決民族問題的《免胄圖》、《便橋會盟圖》等。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描繪因戰亂和復雜的民族關系而造成的不幸悲戚遭遇的繪畫非常流行,如《文姬歸漢圖》、《明妃出塞圖》,像當時民間的講史一樣,表現了鮮明的愛國主義感情和憂患意識。宋代統治者提倡道教,修建寺觀,道釋壁畫雖缺乏唐代那樣宏偉的氣勢,但仍然保持了相當規模。如東京大相國寺、玉清昭應宮、景靈宮、五嶽觀、寶□宮及南宋臨安的顯應觀、西太一宮、五聖廟等壁畫大都出自畫院名家手筆。真宗時為建玉清昭應宮,招募天下畫工,應試者逾3000人,徽宗時建五嶽觀,大集天下名手,應詔者達數百人,可見其人才之眾。宋代宗教畫中出現更為鮮明的世俗化傾向。以熱鬧的場面、有趣的情節吸引觀眾,道教畫中創造了大量的神□形象,不少是憑借現實人物形象畫成。宋代前期,吳道子畫派在壁畫中佔有絕對地位,從現存壁畫粉本《朝元仙仗圖》可見其藝術風貌。宋代墓室壁畫之數量、質量已不能與漢唐相比。山西高平開化寺壁畫、正定靜志寺塔和凈眾院塔基地宮壁畫、敦煌莫高窟宋代壁畫以及河南等地區發現的宋墓壁畫等,都是考察宋代壁畫的重要遺存。
趙佶:《聽琴圖》
山水、花鳥畫在宋代有著飛躍的提高。藝術上大大超越了唐代。宋代花鳥畫家極注重對動植物形象情狀的觀察研究,並為此而養花養鳥。趙昌清晨繞欄諦玩,對花調色寫生;易元吉深入荊湖深山,觀察猿猴野生情狀;韓若拙畫翎毛,每作一禽,自喙至尾、足皆有名,諳熟解剖結構。宋代花鳥畫家畫花果草木,有四時景候、陰陽向背、筍條老嫩、苞萼後先,務求生動逼真。因而評畫者視畫中貓之瞳孔為豎線而指出《牡丹狸貓圖》系畫正午景候,農民指出名畫《鬥牛圖》中之牛尾應下垂而不應上舉的錯誤,以及趙佶對孔雀升墩必先舉左足的論述都是要求形象真實合理。宋代花鳥畫既有精工富麗,表現宮□中珍禽異木的黃氏體;也有筆墨簡拔、淡彩著色,描繪敗荷鳧雁,富有江湖意趣的崔白、吳元瑜體;也有直接抒發士大夫情趣,專寫墨竹、墨梅等的文人墨戲體。
「畫中最妙言山水」,由於社會的重視,山水畫逐漸躍居繪畫的主要地位。許多山水畫家深入自然山川,朝夕觀察和反復體會,因而精確地畫出不同地域、季節、氣候的特徵,追求優美動人的意境。從全景式的大山大水及松石,到用筆簡括、章法高度剪裁的邊角之景,顯示了不同時期的卓越創造。山水景物不僅是仙山樓閣、貴族園囿游賞、士大夫幽樓隱居的景色,更多的是南北方山川郊野的自然景色,其間穿插有盤車、水磨、渡船、航運、捕魚、采樵、騾綱行旅、寺觀梵剎、墟市酒肆等平凡生活情節,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而且通過真實的景物描寫,體現優美的想像,塑造詩一般的意境。
繪畫的成就 宋代繪畫是中國繪畫藝術發展的高峰。它所反映的廣泛的現實生活內容,在古代繪畫史上是極為突出的。運用多採的優美的藝術形式,創造了很多的藝術表現手法,和社會有著密切的聯系,元明清繪畫中的風格樣式及理論大多可在宋代繪畫中找到根據,表現了中國繪畫的成熟與高度繁榮。
宋代繪畫藝術在技巧上有許多重要創造。著重挖掘人物的精神狀貌及動人的情節,注重塑造性格鮮明的藝術形象。花鳥畫、山水畫追求優美動人的意境情趣,注意真實而巧妙的藝術表現,並努力進行形象提煉,有著高度的寫實能力。文人士大夫繪畫對於繪畫藝術的繁榮提高也有促進作用,他們在主觀的表達和筆墨效果的探索上尤有貢獻。宮廷繪畫在整個社會繪畫的繁榮基礎上得到高度發展,其藝術成就也不容忽視。
(薄松年)
《中國大網路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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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上邊的就知道了吧?
㈦ 宋畫色彩特點
這一類的繪畫最主要的色彩特點就是顏色使用非常的鮮明,能夠更好的刻畫細致到位,發揮他的藝術美感。
㈧ 城南舊事
門大開著,門道里有一個煤球爐子,那瘋子的媽媽和爸爸正在爐邊煮什麼。大家都管瘋子的爸爸叫「長班老王」,長班就是給會館看門的,他們住在最臨街的一間屋子。宋媽雖然不許我看瘋子,但是我知道她自己也很愛看瘋子,打聽瘋子的事,只是不許我聽我看就是了。宋媽這時也向惠安館里看,正好瘋子的媽媽抬起頭來,她和宋媽兩人同時說「吃了嗎?您!」爸爸說北京人一天到晚閑著沒有事,不管什麼時候見面都要問吃了沒有。
出了胡同口往南走幾步,就是井窩子,這里滿地是水,有的地方結成薄薄的冰,獨輪的水車來一輛去一輛,他們扭著屁股推車,車子吱吱口丑口丑的響,好刺耳,我要堵起耳朵啦!井窩子有兩個人在向深井裡打水,水打上來倒在一個好大的水槽里,推水的人就在大水槽里接了水再送到各家去。井窩子旁住著一個我的朋友和我一般高的妞兒。我這時停在井窩子旁邊不走了,對宋媽說:
「宋媽,你去買菜,我等妞兒。」
妞兒,我第一次是在油鹽店裡看見她的。那天她兩只手端了兩個碗,拿了一大枚,又買醬,又買醋,又買蔥,伙計還逗著說:「妞兒,唱一段才許你走!」妞兒眼裡含著淚,手搖晃著,醋都要灑了,我有說不出的氣惱,一下竄到妞兒身旁,插著腰問他們:
「憑什麼?」
就這樣,我認識了妞兒。
妞兒只有一條辮子,又黃又短,像媽在土地廟給我買的小狗的尾巴。第二次看見妞兒,是我在井窩子旁邊看打水。她過來了,一聲不響地站在我身邊,我們倆相對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好。等一會兒,我就忍不住去摸她那條小黃辮子了,她又向我笑了笑,指著後面,低低的聲音說:
「你就住在那條胡同里?」
「嗯。」我說。
「第幾個門?」
我伸出手指頭來算了算:
「一,二,三,四,第四個門。到我們家去玩。」
她搖搖頭說:「你們胡同里有瘋子,媽不叫我去。」
「怕什麼,她又不吃人。」
她仍然是笑笑的搖搖頭。
妞兒一笑,眼底下鼻子兩邊的肉就會有兩個小漩渦,很好看,可是宋媽竟跟油鹽店的掌櫃說:
「這孩子長得俊倒是俊,就是有點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汪著,你看,眼底下有兩個淚坑兒。」
我心裡可是有說不出的喜歡她,喜歡她那麼溫和,不像我一急宋媽就罵我的:「又跳?又跳?小暴雷。」那天她跟我在井窩子邊站一會兒,就小聲地說:「我要回去了,我爹等著我吊嗓子。趕明兒見!」
我在井窩子旁跟妞兒見過幾次面了,只要看見紅棉襖褲從那邊閃過來,我就滿心的高興,可是今天,等了好久都不見她出來,很失望,我的絨褂子口袋裡還藏著一小包八珍梅,要給妞兒吃的。我摸摸,發熱了,包的紙都破爛了,粘乎乎的,宋媽洗衣服時,我還得挨她一頓罵。
我覺得很沒意思,往回家走,我本來想今天見妞兒的話,就告訴她一個好主意,從橫胡同穿過到我家,就用不著經過惠安館,不用怕看見瘋子了。
我低頭這么想著,走到惠安館門口了。
「嘿!」
嚇了我一跳!正是瘋子。咬著下嘴唇,笑著看我。她的眼睛真透亮,一笑,眼底下就像宋媽說的,怎麼也有兩個淚坑兒呀!我想看清楚她,我是多麼久以前就想看清楚她的。我不由得對著她的眼神走上了台階。太陽照在她的臉上,常常是蒼白的顏色,今天透著亮光了。她揣在短棉襖里的手伸出來拉住我的手,那麼暖,那麼軟。我這時看看胡同里,沒有一個人走過。真奇怪,我現在怕的不是瘋子,倒是怕人家看見我跟瘋子拉手了。
「幾歲了?」她問我。
「嗯六歲。」
「六歲!」她很驚奇地叫了一聲,低下頭來,忽然撩起我的辮子看我的脖子,在找什麼。「不是。」她喃喃地自己說話,接著又問我:
「看見我們小桂子沒有?」
「小桂子?」我不懂她在說什麼。
這時大門里瘋子的媽媽出來了,皺著眉頭怪著急地說:「秀貞,可別把人家小姑娘嚇著呀!」又轉過臉來對我說:
「別聽她的,胡說呢!回去吧!等回頭你媽不放心,嗯,聽見沒有?」她說著,用手揚了揚,叫我回去。
我抬頭看著瘋子,知道她的名字叫秀貞了。她拉著我的手,輕搖著,並不放開我。她的笑,增加了我的勇氣,我對老的說:
「不!」
「小南蠻子兒!」秀貞的媽媽也笑了,輕輕地指點著我的腦門兒,這準是一句罵我的話,就像爸爸常用看不起的口氣對媽說「他們這些北仔鬼」是一樣的吧!
「在這玩不要緊,你家來了人找,可別賴是我們姑娘招的你。」
「我不說的啦!」何必這么囑咐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都知道。媽媽打了一隻金鐲子,藏在她的小首飾箱里,我從來不會告訴爸爸。
「來!」秀貞拉著我往裡走,我以為要到裡面那一層一層很深的院子里去找上大學的叔叔們玩呢,原來她把我帶進了他們住的門房。
屋裡可不像我家裡那麼亮,玻璃窗小得很,臨窗一個大炕,炕中間擺了一張矮桌,上面堆著活計和針線盒子。秀貞從矮桌上拿起了一件沒做完的衣服,朝我身上左比右比,然後高興地對走進來的她的媽媽說:
「媽,您瞧,我怎麼說的,剛合適!那麼就開領子吧。」說著,她又找了一根繩子繞著我的脖子量,我由她擺布,只管看牆上的那張畫,那畫的是一個白胖大娃娃,沒有穿衣服,手裡捧著大元寶,騎在一條大大的紅魚上。
秀貞轉到我的面前來,看我仰著頭,她也隨著我的眼光看那張畫,滿是那麼回事地說:
「要看炕上看去,看我們小桂子多胖,那陣兒才八個月,騎著大金魚,滿屋裡轉,玩得飯都不吃,就這么淘……」
「行啦行啦!不害臊!」秀貞正說得高興,我也聽得糊里糊塗,長班老王進來了,不耐煩地瞪了秀貞一眼說她。秀貞不理會她爸爸,推著我脫鞋上炕,湊近在畫下面,還是只管說:
「飯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老是急著找她爹去,我說了多少回都不聽,我說等我給多做幾件衣服穿上再去呀!今年的襯褂倒是先做好了,背心就差縫鈕子了。這件棉襖開了領子馬上就好。可急的是什麼呀!真叫人納悶兒,到底是怎麼檔子事兒……」她說著說著不說了,低著頭在想那納悶兒的事,一直發愣。我想,她是在和我玩「過家家兒」吧?她媽不是說她胡說嗎?要是過家家兒,我倒是有一套玩意兒,小手錶,小算盤,小鈴鐺,都可以拿來一起玩。所以我就說:
「沒關系,我把手錶送給小桂子,她有了表就有一定時候回家了。」可是,這時我倒想起媽會派宋媽來找我,便又說「我也要回家了。」
秀貞聽我說要走,她也不發愣了,一面隨著我下了炕,一面說:「那敢情好,先謝謝你啦!看見小桂子叫她回來,外面冷,就說我不罵她,不用怕。」
我點了點頭,答應她,真像有那麼一個小桂子,我認識的。
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跟秀貞這樣玩,真有意思;假裝有一個小桂子,還給小桂子做衣服。為什麼人家都不許他們的小孩子跟秀貞玩呢?還管她叫瘋子?我想著就回頭去看,原來秀貞還倚著牆看我呢!我一高興就連跑帶跳地回家來。
宋媽正在跟一個老婆子換洋火,房檐底下堆著字紙簍、舊皮鞋、空瓶子。
我進了屋子就到小床前的櫃里找出手錶來。小小圓圓的金錶,鑲著幾粒亮亮的鑽石,上面的針已經不能走動了,媽媽說要修理,可一直放著,我很喜歡這手錶,常常戴在手上玩,就歸了我了。我正站在三屜桌前玩弄著,忽然聽見窗外宋媽正和老婆子在說什麼,我仔細聽,宋媽說:
「後來呢?」
「後來呀,」換洋火的老婆子說:「那學生一去到如今就沒回來!臨走的時候許下的,回他老家賣田賣地,過一個月就回來明媒正娶她。好嘛!這一等就是六年啦!多傻的姑娘,我眼瞧著她瘋的。……」
「說是怎麼著?還生了個孩子?」
「是呀!那學生走的時候,姑娘她媽還不知道姑娘有了,等到現形了,這才趕著送回海淀義地去生的。」
「義地?」
「就是他們惠安義地,惠安人在北京死了就埋在他們惠安義地里。原來王家是給義地看墳的,打姑娘的爺爺就看起,後來又讓姑娘她爹來這兒當長班,誰知道出了這么檔子事兒。」
「他們這家子倒是跟惠難有緣,惠難離咱們這兒多遠哪?怎麼就一去不回頭了呢?」
「可遠嘍!」
「那麼生下來的孩子呢?」
「孩子呀,一落地就裹包裹包,趁著天沒亮,送到齊化門城根底下啦!反正不是讓野狗吃了,就是讓人撿去了唄!」
「姑娘打這兒就瘋啦?」
「可不,打這兒就瘋了!可憐她爹媽,這輩子就生下這么個姑娘,唉!」
兩個人說到這兒都不言語了,我這時已經站到屋門口傾聽。宋媽正數著幾包紅頭洋火,老婆子把破爛紙往她的大筐里塞呀塞呀!鼻子里吸溜著清鼻涕。宋媽又說:
「下回給帶點刨花來。那你跟瘋子她們是一地兒的人呀?」
「老親嘍!我大媽娘家二舅屋裡的三姐算是瘋子她二媽,現在還在看墳,他們說的還有錯兒嗎?」
宋媽一眼看見了我,說:
「又聽事兒,你。」
「我知道你們說誰。」我說。
「說誰?」
「小桂子她媽。」
「小桂子她媽?」宋媽哈哈大笑,「你也瘋啦?哪兒來的小桂子她媽呀?」
我也哈哈笑了,我知道誰是小桂子她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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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氣暖和多了,棉襖早就脫下來,夾襖外面早晚涼就罩上一件薄薄的棉背心,又輕又軟。我穿的新布鞋,前頭打了一塊黑皮子頭,老王媽秀貞她媽,看見我的新鞋說:
「這雙鞋可結實,把我們家的門坎踢爛了,你這雙鞋也破不了!」
惠安館我已經來熟了,會館的大門總是開著一扇,所以我隨時可以溜進來。我說溜進來,因為我總是背著家裡的人偷著來的,他們只知道我常常是隨著宋媽買菜到井窩子找妞兒,一見宋媽進了油鹽店,我就回頭走,到惠安館來。
我今天進了惠安館,秀貞不在屋裡。炕桌上擺著一個大玻璃缸,裡面是幾條小金魚,游來游去。我問王媽:
「秀貞呢?」
「跨院里呢!」
「我去找她。」我說。
「別介,她就來,你這兒等著,看金魚吧!」
我把鼻子頂著金魚缸向里看,金魚一邊游一邊嘴巴一張一張地在喝水,我的嘴也不由得一張一張地在學魚喝水。有時候金魚游到我的面前來,隔著一層玻璃,我和魚鼻子頂牛兒啦!我就這么看著,兩腿跪在炕沿上,都麻了,秀貞還不來。
我翻腿坐在炕沿上,又等了一會,還不見秀貞來,我急了,溜出了屋子,往跨院里去找她。那跨院,彷彿一直都是關著的,我從來也沒見過誰去那裡。我輕輕推開跨院門進去,小小的院子里有一棵不知什麼樹,已經長了小小的綠葉子了。院角地上是乾枯的落葉,有的爛了。秀貞大概正在打掃,但是我進去時看見她一手拿著掃帚倚在樹幹上,一手掀起了衣襟在擦眼睛,我悄悄走到她跟前,抬頭看著她。她也許看見我了,但是沒理會我,忽然背轉身子去,伏著樹乾哭起來了,她說:
「小桂子,小桂子,你怎麼不要媽了呢?」
那聲音多麼委屈,多麼可憐啊!她又哭著說:
「我不帶你,你怎麼認得道兒,遠著呢!」
我想起媽媽說過,我們是從很遠很遠的家鄉來的,那裡是個島,四面都是水,我們坐了大輪船,又坐大火車,才到這個北京來。我曾問媽媽什麼時候回去,媽說早著呢,來一趟不容易,多住幾年。那麼秀貞所說的那個遠地方,是像我們的島那麼遠嗎?小桂子怎麼能一個人跑了去?我替秀貞難過,也想念我並不認識的小桂子,我的眼淚掉下來了。在模模糊糊的淚光里,我彷彿看見那騎著大金魚的胖娃娃,是什麼也沒穿啊!
我含著眼淚,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氣,為的不讓我自己哭出來,我揪揪秀貞褲腿叫她:
「秀貞!秀貞!」
她停止了哭聲,滿臉淚蹲下來,摟著我,把頭埋在我的前胸擦來擦去,用我的夾襖和軟軟的背心,擦幹了她的淚,然後她仰起頭來看看我笑了,我伸出手去調順她的揉亂的劉海兒,不由得說:
「我喜歡你,秀貞。」
秀貞沒有說什麼,吸溜著鼻涕站起來。天氣暖和了,她也不穿縛腿棉褲了,現在穿的是一條肥肥的散腿褲。她的腿很瘦嗎?怎麼風一吹那褲子,顯得那麼晃盪。她混身都瘦的,剛才蹲下來伏在我的胸前時,我看那塊後脊背,平板兒似的。
秀貞拉著我的手說:
「屋裡去,幫著拾掇拾掇。」
小跨院里只有這么兩間小房,門一推吱吱口丑口丑的一串尖響,那聲音不好聽,好像有一根刺扎在人心上。從太陽地里走進這陰暗的屋裡來,怪涼的。外屋裡,整整齊齊地擺著書桌,椅子,書架,上面滿是灰土,我心想,應該叫我們宋媽來給撣撣,準保揚起滿屋子的灰。爸爸常常對媽說,為什麼宋媽不用濕布擦,這樣大撣一陣,等一會兒,灰塵不是又落回原來的地方了嗎?但是媽媽總請爸爸不要多嘴,她說這是北京規矩。
走進裡屋去,房間更小一點,只擺了一張床,一個茶幾。床上有一口皮箱,秀貞把箱子打開來,從裡面拿出一件大棉袍,我爸爸也有,是男人的。秀貞把大棉袍抱在胸前,自言自語地說:
「該翻翻添點棉花了。」
她把大棉袍抱出院子去曬,我也跟了去。她進來,我也跟進來。她叫我和她把箱子抬到院子太陽底下曬,裡面只有一雙手套,一頂呢帽和幾件舊內衣。她很仔細地把這幾件零碎衣物攤開來,並且拿起一件條子花紋的褂子對我說:
「我瞧這件褂子只能給小桂子做夾襖里子了。」
「可不是,」我翻開了我的夾襖里給秀貞看:「這也是用我爸爸的舊衣服改的。」
「你也是用你爸爸的?你怎麼知道這衣服就是小桂子她爹的?」秀貞微笑著瞪眼問我,她那樣子很高興,她高興我就高興,可是我怎麼會知道這是小桂子她爹的?她問得我答不出,我斜著頭笑了,她逗著我的下巴還是問:
「說呀!」
我們倆這時是蹲在箱子旁,我很清爽地看著她的臉,劉海兒被風吹倒在一邊,她好像一個什麼人,我卻想不出。我 回答她說:
「我猜的。那麼」我又低聲地問她:「我管小桂子她爹叫什麼呀?」
「叫叔叔呀!」
「我已經有叔叔了。」
「叔叔還嫌多?叫他思康叔叔好了,他排行第三,叫他三叔也行。」 「思康三叔,」我嘴裡念著,「他幾點鍾回家?」
「他呀,」秀貞忽然站起來,緊皺著眉毛斜起頭在想,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快了。走了有個把月了。」
說著她又走進屋,我再跟進去,弄這弄那,又跟出來,搬這搬那,這樣跟出跟進忙得好高興。秀貞的臉這時粉嘟嘟的了,鼻頭兩邊也抹了灰土,鼻子尖和嘴唇上邊滲著小小的汗珠,這樣的臉看起來真好看。
秀貞用袖子抹著她鼻子上的汗,對我說:「英子,給我打盆水來會不會?屋裡要擦擦。」
我連忙說:
「會,會。」 跨院的房子原和門房是在一溜沿的,跨院多了一個門就是了,水缸和盆就放在門房的房檐下。我掀開水缸的蓋子,一勺勺地往臉盆里舀水,聽見屋裡有人和秀貞的媽說話:
「姑娘這程子可好點了嗎?」
「唉!別提了,這程子又鬧了,年年開了春就得鬧些日子,這兩天就是哭一陣子笑一陣子的,可怎麼好!真是……」
「這路毛病就是春天犯得凶。」
我端了一盆水,連晃連灑,潑了我自己一身水,到了跨院屋裡,也就剩不多了。把盆放在椅子上,忽然不知哪兒飄來炒菜香,我聞著這味兒想起了一件事,便對秀貞說:
「我要回家了。」
秀貞沒聽見,只管在抽屜里翻東西。
我是想起回家吃完飯還要到橫胡同去等妞兒,昨天約會好了的。
又涼又濕的褲子,貼在我的腿上,一進門媽媽就罵了:
「就在井窩子玩一上午?我還以為你掉到井裡去了呢?看弄這么一身水!」媽一邊給我換衣服,一邊又說:「打聽打聽北京哪個小學好,也該送進學堂了,聽說廠甸那個師大附小還不錯。」
媽這么說著,我才看見原來爸爸也已經回來了,我弄了一身水,怕爸爸要打罵我,他厲害得很,我縮頭看著爸爸,准備挨打的姿勢,還好他沒注意,吸著煙卷在看報,漫應著說: 「還早呢,急什麼。」
「不送進學堂,她滿街跑,我看不住她。」
「不聽話就打!」爸的口氣好像很兇,但是隨後卻轉過臉來向我笑笑,原來是嚇我呢!他又說:「英子上學的事,等她叔叔來再對他說,由他去管吧!」
吃完飯我到橫胡同去接了妞兒來,天氣不冷了,我和妞兒到空閑著的西廂房裡玩,那裡堆著拆下來的爐子、煙筒,不用的桌椅和床鋪。一隻破藤箱子里,養了最近買的幾只剛孵出來的小油雞,那柔軟的小黃絨毛太好玩了,我和妞兒蹲著玩弄箱里的幾只小油雞。看小雞啄米吃,總是吃,總是吃,怎麼不停啊!
小雞吃不夠,我們可是看夠了,蓋上藤箱,我們站起來玩別的。拿兩個制錢穿在一根細繩子上,手提著,我們玩踢制錢,每一踢,兩個制錢打在鞋幫上「嗒嗒」地響。妞兒踢時腰一扭一扭的,顯得那麼嬌。 這一下午玩得好快樂,如果不是妞兒又到了她吊嗓子的時候,我們不知要玩到多麼久。
爸爸今天買來了新的筆和墨,還有一疊紅描字紙。晚上,在煤油燈底下,他教我描,先念那上面的字:「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爸爸說:
「你一天要描一張,暑假以後進小學,才考得上。」
早上我去惠安館找秀貞,下午妞兒到西廂房裡來找我,晚上描紅字,我這些日子就這么過的。 小油雞的黃毛上長出短短的翅膀來了,我和妞兒喂米喂水又喂菜,宋媽說不要把小雞肚子撐壞了,也怕被野貓給叼了去,就用一塊大石頭壓住藤箱蓋子,不許我們隨便掀開。
妞兒和我玩的時候,嘴裡常常哼哼唧唧的,那天一高興,她竟扭起來了,她扭呀扭呀比來比去,嘴裡唱著:「……開哀開門嗯嗯兒,碰見張秀才哀哀……」
「你唱什麼?這就是吊嗓子嗎?」我問
「我唱的是打花鼓。」妞兒說。
她的興致很好,只管輕輕地唱下去,扭下去,我在一旁看傻了。她忽然對我說:「來!跟我學,我教你。」 「我也會唱一種歌,」不知怎麼,我想我也應當現一現我的本事,一下子想起了爸爸有一回和客人談天數唱的一隻歌,後來爸曾教了我,媽還說爸爸教我這種歌真是沒大沒小呢!
「那你唱,那你唱。」妞兒推著我,我卻又不好意思唱了,她一定要我唱,我只好結結巴巴地用客家話念唱起來:
「想來么事想心肝,緊想心肝緊不安!我想心肝心肝想,正是心肝想心肝……」
我還沒數完呢,妞兒已經笑得擠出了眼淚,我也笑起來了,那幾句詞兒真拗嘴。
「誰教你的?什麼心肝想心肝,心想心肝想的,哈哈哈!這是哪國的歌兒呀!」 我們倆摟在一堆笑,一邊瞎說著心肝心肝的,也鬧不清是什麼意思。
我們真快樂,胡說,胡唱,胡玩,西廂房是我們的快樂窩,我連做夢都想著它。妞兒每次也是玩得夠不夠的才看看窗外,忽然叫道:「可得回去了!」說完她就跑,急得連「再見」都來不及說。
忽然一連幾天,橫胡同里接不到妞兒了,我是多麼的失望,站在那裡等了又等。我慢慢走向井窩子去,希望碰見她,可是沒有用。下午的井窩子沒那麼熱鬧了,因為送水的車子都是上午來,這時只有附近人家自己推了裝著鉛桶的小車子來買水。
我看見長班老王也推了小車子來,他一趟一趟來好幾趟了,見我一直站在那裡,奇怪地問我: 「小英子,你在這兒發什麼傻?」
我沒有說什麼,我自己心裡的事,自己知道。我說:
「秀貞呢?」我想如果等不到妞兒,就去找秀貞,跨院里收拾得好乾凈了。但是老王沒理我,他裝滿了兩桶水,就推走了。
我正在猶豫著怎麼辦的時候,忽然從西草廠口上,轉過來一個熟悉的影子,那正是妞兒,我多高興!我跑著迎上去,喊道:「妞兒!妞兒!」她竟不理我,就像不認識我,也像沒聽見有人叫她。我很奇怪,跟在她身邊走,但她用手輕輕趕開我,皺著眉頭眨眼,意思叫我走開。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身後幾步遠有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藍布大褂,手提著一個臟了的長布口袋,袋口上露出來我看見是胡琴。 我想這一定是妞兒的爸爸。妞兒常說「我怕我爹打」,「我怕我爹罵」的話,我現在看那樣子就知道我不能跟妞兒再說話了,便轉身走回家,心裡好難受。我口袋裡有一塊化石,可以在磚上寫出白字來,我掏出來,就不由得順著人家的牆上一直畫下去,畫到我家的牆上。心裡想著如果沒有妞兒一起玩,是多麼沒有意思呢!
我剛要叫門,忽然聽見橫胡同里咚咚咚有人跑步聲,原來是妞兒氣喘。
㈨ 為什麼宋朝百姓只能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
這個不存在的,根據宋朝的文字和圖畫記載,宋朝的百姓不只是只能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
常言道,穿衣戴帽,各有所好。現在的人穿衣服很隨便,沒有什麼條條框框的限制,既可以穿名牌,著正裝,也可以穿休閑,玩混搭。
但是在古代,穿衣戴帽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是「禮」的一部分,不僅要看身份,還要分場合,甚至連服裝的佩飾也有嚴格的規范,比如只要父母健在,兒女就不得穿純白色的衣服等。
宋朝在立國之初也建立了服飾制度,對官員、百姓和士族的著裝提出了種種要求和限制。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朝廷下大力氣搞出來的服飾制度,在宋朝初期就基本上淪為一紙空文了。如果只用一個詞來概括宋代人的穿著,那就是「極致」。
首先,宋代人的穿著「極致的亂」。
宋代官員有制服
本來,宋代的服飾制度對官服和民服的顏色、樣式都做了很多規定,比如官服分為朝服和公服。朝服只在官員上朝和祭祀時穿戴,樣式為紅色的衣裳加相應的帽子。公服是官員平常穿的制服,級別不同,衣服的顏色也不同。
據《宋史·輿服志》記載,三品以上官員的公服為紫色,六品為紅色,七品為綠色,九品為青色等。公服是圓領大袖,腰間束革帶,頭上戴襆頭,腳穿革履或絲麻鞋子。
襆頭是一種包頭的軟巾,老百姓也是可以戴的。
官員在上朝或升堂時戴的是一種有硬殼的官帽,這種帽先用鐵絲或藤草編成定型用的硬殼,外麵糊上絹或羅,再塗上黑漆。帽子後面的兩個帽翅也是用鐵絲定型,糊紗塗漆,帽翅向兩側平伸或上翹。
那時候,這種帽子不僅官員戴,皇帝也戴。不過皇帝的帽子,帽翅又長又直,左右平伸,長度可達2尺(1米=3尺)。因為襆頭用的紗通常是青黑色,稱「烏紗」,所以後來人們稱這種帽子為「烏紗帽」。
另外,按照規定,凡有資格穿紫色和紅色公服的高級官員,都必須佩帶用金、銀裝飾的魚形飾物——「魚袋」,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與官員相比,老百姓的服飾可以說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宋代的服飾制度規定,老百姓只許穿白色衣服。這個規定違反了古代的禮制,不知是什麼原因。後來,服飾制度又允許流放官員、舉人和平民穿黑色衣服。
不分上下亂穿衣
其實,在實際生活中,人們根本不把朝廷的服飾制度當回事。宋朝開國沒多久,人們在著裝上就開始混亂起來。
太平興國七年(公元982年),皇帝曾下詔說:「士庶之間,車服之制,至於喪葬,各有等差。近年以來,頗成逾僭。」逾僭就是超過標准、規格的意思。這段話的意思是:官民之間,在著裝、車駕、喪葬等方面,本來都是有等級規定的,但是近幾年全都亂了。
北宋文學家張耒曾經說,官府衙役的衣服與知州、縣令相差無幾,公卿大夫與武官的著裝基本雷同。上上下下穿衣戴帽不講規矩,竟然亂到這個地步,難怪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
南宋時,《雲麓漫鈔》一書的作者趙彥衛說,紫色的衣衫本來只有高級官員才有資格穿,沒想到南遷以後,普通小吏和老百姓竟然都穿上了紫色衣服。
秦檜的兒子秦僖,曾經穿「黃葛衫」,並說這是貴賤通用的。朱熹也說:「今衣服無章,上下混淆。」意思是,如今朝野上下著裝完全沒有章法,分不清是官是民,更分不清士大夫的品級高低了。
各行各業亂舊規
除了「上下混淆」以外,宋代各行業原有的特色服飾也亂了。據《東京夢華錄》記載,本來各行業都有自己的「制服」:「其士農工商,諸行百戶,衣裝各有本色,不敢越外。謂如香鋪裹香人,即頂帽披背。質庫掌事,即著皂衫角帶,不頂帽之類。街市行人,便認得是何色目。」
這段話的意思是:按照規定,民間各行各業都有著裝的要求,不能亂了。比如香鋪裹香的伙計,應戴一種有長披背的帽子;典押行的掌櫃,得穿特製的馬甲,系角帶,不準戴帽子等。這樣一來,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麼的了。
而《夢粱錄》一書在談到各行業的服裝時說:「自淳佑年來,衣冠更易,有一等晚年後生,不體舊規,裹奇巾異服,三五成群,斗美誇麗,殊令人厭見……」
「淳佑」是宋理宗的年號,「晚年後生」指的是年輕人,「不體舊規」說的是著裝愛標新立異,不按規矩穿衣服。看得出作者對這些愛穿奇裝異服、聚在一起互相炫耀的年輕人,是非常厭惡的。(趙炎)